张软软已经在厨房忙活，见他们进来，往灶上的锅里舀了勺水：“灵隐寺的素面得赶早，王盟说去晚了要排队。”齐小安在婴儿车里蹬着腿，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张起灵走过去，孩子立刻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口晃了晃。
吴邪打着哈欠从厢房出来，眼角还带着红血丝：“昨晚对账到后半夜，小花比当年的三叔还能算。”黑瞎子跟在后面，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谁让某人欠着解家那么多钱，债主上门，不得算清楚？”吴邪踹了他一脚，转身去洗漱，嘴里嘟囔着“迟早让你把欠我的墨镜钱还上”。
早饭是王盟买的葱包烩，张软软把里面的油条撕出来，泡在米汤里喂给陶陶。孩子吃得满嘴米渣，张起灵拿帕子给他擦嘴，他却突然指着门外：“王盟叔叔在搬箱子！”众人探头看，王盟正扛着个藤箱往车上塞，箱子角露出半张黄纸，看着像张旧地图。
“那是之前整理仓库翻出来的，”吴邪咬了口葱包烩，“说是民国年间的西湖水道图，小花说留着或许有用，先带去灵隐寺附近的铺子寄存。”黑瞎子挑眉：“水道图？底下藏着宝贝？”解雨臣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个布包：“别瞎想，当年日军炸湖底工事时毁得差不多了，留着是给博物馆的老朋友看的。”
出发时，陶陶非要坐张起灵腿上，车子刚拐出巷口，就看见路边的早点摊冒着热气。孩子扒着车窗喊：“我要喝豆浆！”吴邪让王盟停下车，黑瞎子自告奋勇去买，回来时手里多了串糖球，塞给陶陶：“先垫垫，素面管够。”
灵隐寺的香火顺着石阶往上飘，陶陶被烟味呛得缩脖子，张起灵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张软软推着婴儿车走在后面，对齐小宁说：“慢点看，这里的菩萨都很灵的。”齐小安咯咯笑，伸手去够旁边香客手里的香，被张软软轻轻按住手。
到了素面馆，解雨臣去排队，吴邪带着陶陶去看放生池。孩子蹲在池边数鱼，突然指着池中央的石雕：“那个乌龟背上有字！”张起灵低头看，石雕的龟甲上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图腾，和他记忆里某块岩壁上的图案隐隐重合。
“民国时重修过，”吴邪凑过来看，“说是从湖底捞上来的，原本是镇水的神兽。”黑瞎子突然拍了拍他的肩：“你看龟甲侧面，是不是有个‘张’字？”张起灵眯眼细看，果然有个刻痕极浅的字，像是用指甲划上去的，边缘已经被水浸得发乌。
素面端上来时，青瓷碗里飘着笋片和香菇。陶陶不爱吃笋，张起灵把自己碗里的豆腐夹给他，孩子才肯张嘴。张软软喂双胞胎喝面汤，汤里漂着片菜叶，齐小宁伸舌头去舔，溅得满脸都是。
吃完面往大殿走，陶陶突然停在一棵老樟树下，指着树干：“这里有个洞！”众人围过去，树洞里塞着块红布，张起灵伸手掏出来，里面包着个铜锁，锁身上刻着“吴”字。“这是……”吴邪皱眉，“像是当年三叔藏的，他说过在灵隐寺的樟树下留过东西。”
黑瞎子拿过铜锁掂量：“空的，里面的东西早被取走了。”解雨臣摸了摸锁身：“锈迹不重，最多放了五年。”张起灵盯着铜锁，指腹划过“吴”字的刻痕，突然想起以前在七星鲁王宫，吴邪背包上挂着的那把旧铜锁，也是这个样式。
陶陶抢过铜锁把玩，不小心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池边的香客被惊动，有人回头看，张起灵弯腰去捡时，眼角瞥见那人的手腕，戴着串黑色的珠子，珠子上的纹路和之前在长沙见过的某伙人的标记一模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把铜锁塞进陶陶口袋，握住孩子的手。风从大殿方向吹过来，带着檀香的味道，混着远处卖香火的吆喝声。吴邪还在研究树洞，黑瞎子已经跑去买了串糖葫芦，解雨臣在给张软软讲寺里的匾额来历，一切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但张起灵知道，那串黑珠子出现的地方，从来不会太平。他抬头看了眼寺门方向，阳光穿过飞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某种无声的提醒。陶陶拽了拽他的手：“爸爸，去喂鱼吗？”他低头，看见孩子眼里的光，轻轻嗯了一声。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