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高,沙地被照得发白。车子行驶在沙丘之间,影子被拉得很长,随着车身移动。
吴邪打开车窗,风灌进来,带着沙粒,打在脸上。他眯起眼,看向远处。
张起灵靠在窗边,头发被风吹动,贴在额角。他抬手把头发拨开,手指碰到脸颊,停顿片刻,放下。
黑瞎子翻了个身,头歪向另一侧,鼾声停了。他咂了咂嘴,像是在做梦。
解雨臣握着方向盘,视线落在前方。车子爬上一个沙丘,顶部有块突出的石头。解雨臣减速,绕开石头。车轮打滑,车身晃了晃。
“这沙子够松的。”吴邪关上车窗,拍掉身上的沙粒。手心沾了沙,搓了搓,掉下来。
张起灵从包里拿出水壶,拧开,喝了一口。水流过喉咙,发出轻微的声音。他把水壶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来,喝了两口,递还给张起灵。张起灵拧上盖子,放回包里。
黑瞎子醒了,揉了揉眼睛:“到哪儿了?”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有泪。
“还在迷眼沙边缘。”解雨臣说,“今晚得找个背风的地方过夜。”
黑瞎子看向窗外:“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石头堆都没有。”他从包里摸出块压缩饼干,撕开包装。
饼干碎屑掉在腿上,他用手抹起来,塞进嘴里,咀嚼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很清晰。
张起灵从怀里拿出小本子,借着车灯的反光翻看。陶陶的画在昏暗里更模糊,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
张起灵的手指在字迹上停留片刻,合上本子,放回怀里。
车子翻过一个沙丘,前方出现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枝条干枯,贴在沙地上。
解雨臣停车说道:“就在这附近。”
四周暗下来,只有月光。黑瞎子推开车门跳下去,踩在沙地上。“风不大,就这儿吧。”
张起灵也下了车,走到灌木丛旁,用脚踢了踢根部。沙子松动,灌木没倒。
吴邪和解雨臣卸下背包,拿出帐篷。帐篷是深色的,展开后形状像个低矮的盒子。
黑瞎子帮忙固定帐篷钉,锤子敲在沙地上,声音闷沉。风卷着沙粒,打在帐篷布上,沙沙响。
搭好帐篷,解雨臣拿出睡袋,铺在里面。“轮流守夜,两小时一班。”
“我第一班。”黑瞎子说,他靠在帐篷壁上,拿出短刀,放在手边。
吴邪钻进睡袋,拉链拉到胸口。张起灵躺在他旁边,眼睛闭着,呼吸均匀。
帐篷外,黑瞎子在踱步,脚步声时远时近。偶尔弯腰,捡起块石头,又扔掉。
吴邪睡不着,听着外面的动静。风声渐小,远处有某种动物的叫声,一闪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吴邪的意识开始模糊。半梦半醒间,听见黑瞎子在外面咳嗽,声音压抑。
再次醒来时,帐篷外换了人。是解雨臣,他在低声哼着什么调子。
吴邪看了看张起灵,还在睡,眉头皱起,像是在做梦。吴邪伸手,想抚平他的眉头,又收回了手。
帐篷布被风吹得鼓起来,又落下。沙粒打在上面,节奏均匀。
解雨臣的脚步声停了。他走到帐篷边,低声问:“醒了?”
“嗯。”吴邪应了一声,“换班了?”
“快了。”解雨臣说,“下一班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