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没接话,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他其实能理解吴邪的火大,黑瞎子这举动,分明是在他们面前划下一道界限。他是双胞胎的父亲,他有资格这样做,而他们,没有。
这界限划得又狠又准,戳中了吴邪的痛处,也戳中了他的。
吴邪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忽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小花,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这明摆着是……”
“这是他的事。”解雨臣打断他,声音很淡,“也是软软的事。”
吴邪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靠回沙发里。他知道解雨臣说得对,可心里那股憋闷劲就是散不去。
他想起自己强吻张软软那次,她眼里的震惊和疏离像根刺,扎得他到现在都难受。而黑瞎子呢?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她回房,连句像样的反抗都听不到。
凭什么?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没什么凭什么的,就凭黑瞎子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凭他和张软软之间有着他看不懂也插不进的纠葛。他和小花,说到底,都只是外人!
“其实……”吴邪忽然开口,声音低了很多,“我有时候挺羡慕瞎子的。”
解雨臣抬眼看他。
“至少他不用藏着掖着。”吴邪苦笑了一下,“我连多看她两眼都怕被发现,你呢?你比我好到哪去?”
解雨臣沉默了,他确实比吴邪好点,至少没留下那样的裂痕,可他藏得更深,也更累。
客厅里又陷入沉默,比刚才更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过了很久,解雨臣放下茶杯,站起身:“不早了,睡吧。”
吴邪没动,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依旧盯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像要看出个洞来。
解雨臣没再管他,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经过张软软的房门口时,他脚步顿了顿,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抬手想敲门,指尖悬在半空,又收了回来。敲了又能说什么?问她是不是愿意?还是质问黑瞎子?都不合适。
他终究只是个外人。
轻轻叹了口气,他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把所有的情绪都关在了门外。
他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客房里渐渐亮起的灯,那是吴邪的房间。
两个同样心思的人,隔着几堵墙,守着同一个秘密,在这寂静的夜里,各自品尝着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解雨臣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黑瞎子那番举动,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心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有些界限,是注定不能越的,有些人,是注定只能远远看着的。
也好,至少这样,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还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像从前那样帮她。
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时间吧。时间总会把该沉淀的沉淀,该遗忘的遗忘,哪怕过程再难,总会过去的。
解雨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隔壁房间隐约传来双胞胎的吵闹声,还有张软软低柔的哄劝声。他把烟扔回烟盒,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静夜里格外清晰。
另一个房间里,吴邪在房里翻来覆去,床头的台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