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吴邪才醒。客厅里,黑瞎子和解雨臣坐在桌旁,面前摊着矿场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通风口和铁门的位置。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图上,把红圈晒得有些刺眼。
吴邪揉了揉太阳穴,走过去坐下。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疼,一动就牵扯着皮肤,像有根线在拉。张软软端来一碗面,放在他面前:“热的,快吃。”
他没动筷子,盯着地图上的红圈:“汪家昨天晚上肯定转移了。”
“派人去看过了,矿场是空的。”解雨臣用笔在地图上划了道线,“只留下几个空木箱,里面的东西都运走了。”
黑瞎子摸出烟点上:“现在要想知道具体位置,只能……再找个人送进去。”
最后几个字说出来时,空气顿了一下。吴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纱布已经换成了新的,白色的布上隐约透出点红。
“不行。”他开口,声音有点哑,“不能再送人进去了!”
“那怎么查?”黑瞎子吐了个烟圈,“汪家的据点藏得深,不派人卧底,我们这辈子都找不到他们的据点。”
“找不到也不能送。”吴邪抬起头,眼神很沉,“一号的下场还不够吗?进去就是送死。”
“这不是送死。”解雨臣放下笔,“是计划。我们可以做得更周全,多留几个后手,选个更稳妥的人……”
“再周全也没用。”吴邪打断他,手攥成了拳,“汪家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由不得自己。上次的后手还少吗?荧光粉、暗号、活结绳,结果呢?连个消息都传不出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胳膊上的伤口像是被震得更疼了,他下意识地按住纱布:“我亲眼看着他被塞进面包车,看着他额头磕在车门上,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就该冲上去,不该让他走。”
“吴邪。”黑瞎子的声音沉下来,“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是我的错。”吴邪的肩膀垮了下来,“是我选的人,是我定的计划,是我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结果呢?把人推进去,连收尸的地方都不知道。”
他拿起筷子,却没往嘴里送,面条在碗里坨成一团。张软软走进来,看到气氛不对,没说话。
“我们需要那个据点的位置。”解雨臣的声音低了些,“‘它’的人也在找汪家,两边一旦撞上,场面会失控。到时候波及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
“那也不能用命去换。”吴邪把筷子拍在桌上,“我宁愿慢慢查,一年不行就两年,总能找到线索。”
“两年?”黑瞎子笑了笑,有点自嘲,“汪家的动作比我们快,等两年,他们早就把该做的事做完了。到时候我们查出来又有什么用?”
“那也……”吴邪想说什么,却卡住了。他知道黑瞎子说的是对的,可一想到一号被塞进面包车时的眼神,他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解雨臣没再劝,拿起地图,重新研究运输路线。红笔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线,从矿场一直延伸到山区深处,最后消失在一片空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