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轻轻给她披上毯子。那动作温柔得让她想起她的母亲，却又带着男性特有的力度。她勉强睁开眼，看见吴邪正弯腰调整陶陶的被子。
“吵醒你了？”他轻声问道，手指将毯子拉到她肩头，“去客房睡吧，我守着陶陶。”
张软软摇摇头，强迫自己坐直：“几点了？”
“刚过十一点。”吴邪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一丝机油味，应该是修理发电机时沾上的，“雨小了，但还在下。”
灯光下，吴邪的侧脸线条格外分明，下巴上有一道她从未注意到的细小疤痕。他盯着陶陶的睡颜，眼神温柔。
张软软突然问道：“今天，陶陶有没有……异常表现？”
吴邪想了想：“他在古籍区看得很认真，尤其是那些有奇怪符号的书。”他顿了顿，“还有，经过玩具区时，他看都没看那些遥控车和玩偶，直接走向了武术用具。”
张软软的心沉了沉，这不像一个四岁孩子会有的兴趣取向。
“别担心。”吴邪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我和小花、瞎子都会帮他。张家的事，我们多少都了解一些。”
他的触碰不像黑瞎子那样让她心跳加速，也不像解雨臣那样让她紧张，而是一种令人放心的温暖。
“吴邪，”她犹豫了一下，“你觉得……小哥知道陶陶的情况吗？”
吴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青铜门后的世界我们无法理解。但如果是小哥……”他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的手背上摸了一下，“他一定有所感应。”
张软软想起那些模糊的梦境，青铜门缝中的眼睛，黑暗中呼唤陶陶名字的声音。如果张起灵真的能感知外界，他对自己这个擅自生下他孩子的女人，会有什么想法？虽然那时几人一起在边境时，他并没有说什么。
“妈妈……”陶陶在梦中呓语，打断了她的思绪。孩子的小手在空中抓了抓，吴邪及时握住，陶陶立刻安静下来。
“他的力气好大。”吴邪惊讶地看着自己被捏红的手掌。
张软软苦笑：“张家血脉。”她不敢说陶陶的血脉已经变异了，她怕引来‘它’和汪家的视线。本来张家的长寿就已经很吸引人了，要是他们知道陶陶变异了，肯定会把他抓去研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听着窗外的雨声和陶陶均匀的呼吸。吴邪的手依然覆在她的手上，谁都没有主动移开。
“软软。”吴邪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带着陶陶离开，记得告诉我。”
张软软抬起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离开？”
“张海客不会轻易放弃。”吴邪说道，“陶陶对张家太重要了，如果有一天这里不再安全……”
张软软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若是离开了，她的任务怎么办？她这辈子还能回得去吗？
“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吴邪握紧了她的手，“但如果有万一，我要确保你和陶陶有退路。”
张软软不知该如何回应，吴邪眼中的坚定让她既感动又害怕。他是在承诺什么？还是仅仅出于对张起灵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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