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的哭声像两把小钥匙,准时在凌晨三点把张软软从浅眠中拧醒。她披衣下床时,身边的被子已经凉透,黑瞎子又不知跑哪儿去了。
“来了来了。”张软软轻拍着婴儿床里蹬腿的两个小家伙,左手抱一个,右手托一个,熟练得像在玩杂耍。左边的宁宁还在抽噎,右边的安安已经开始啃她的衣袖,两颗小乳牙磨得布料沙沙响。
“饿了是吧?”她抱着孩子往厨房走,走廊尽头的书房却亮着灯。推开门时,黑瞎子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胳膊底下压着张皱巴巴的账单,手边还放着个计算器,显示屏上的数字亮得刺眼。
听见动静,他猛地抬头,墨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醒了?”
“你怎么还不睡?”张软软把齐小安塞进他怀里,小家伙立刻揪住黑瞎子的衣领,口水蹭得他胸前湿了一片。
黑瞎子熟练地托着孩子的屁股,另一只手胡乱抹了把脸:“算笔账。”他指了指桌上的账单,“上次收的那批货,价格比预估的少了三成。”
张软软调着奶粉,热水溅在手背上也没觉得烫:“差多少?”
“二十万。”黑瞎子咂咂嘴,低头亲了口安安的额头,小家伙咯咯笑起来,“早知道多坑吴邪两瓶药酒了。”
“又想打他主意?”张软软把奶瓶塞进宁宁嘴里,小家伙立刻含住奶嘴,小脸红扑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黑瞎子抱着齐小安晃悠,忽然从兜里摸出两个金锁片:“给孩子们打的。”锁片上刻着“平安”二字,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
张软软愣住了,这对锁片分量不轻,看工艺就知道不便宜。
“哪来的钱?”她接过锁片。
“上次帮小花鉴定字画,他给的定金。”黑瞎子逗着安安,语气漫不经心,“本来想留着周转,想想还是先给孩子们打个长命锁。”
安安抓住锁片往嘴里送,黑瞎子赶紧抢回来:“这不能吃,傻小子。”他刮了下孩子的鼻尖,“跟你妈一样,看见亮闪闪的就想啃。”
张软软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泡得发胀,转身时撞在门框上,疼得嘶嘶吸气。黑瞎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慢点。”
“知道了。”她挣开他的手,抱着宁宁往外走,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时,黑瞎子正把账单揉成一团塞进兜里,计算器也关了机。
“算账呢?”解雨臣的声音突然从走廊传来,他穿着墨色睡袍,手里端着杯温水,看见抱着孩子的两人,脚步顿了顿,“吵醒你了?”
“孩子们饿了。”张软软避开他的目光,怀里的宁宁已经叼着奶瓶睡着了。
解雨臣的视线落在黑瞎子手里的锁片上,微微一笑:“手艺不错,哪家银楼打的?”
“巷尾那家老字号。”黑瞎子把安安递过去,“花儿爷帮着看看,这锁片的纹路是不是歪了点?我总觉得不对称。”
解雨臣小心接过孩子,指尖轻轻拂过锁片上的刻字:“不会,挺好。”他逗了逗安安,小家伙抓住他的袖口,露出两颗白白的乳牙。
黑瞎子打了个哈欠,“我看那银匠敲敲打打半天,还以为他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