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43
[本章无对话]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他们早已排练过千百遍。
明承愿微微一愣,那双清冷的桃花眼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一种奇异的默契在无声中达成。
站上考场。简陋的布景象征着废墟。
明承愿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灵魂已随灾难飘散,只剩下一个空壳在绝望中等待。
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和脆弱感,瞬间攫住了考官的目光。
张凌赫上场了。他步履沉重,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风霜,在看到“废墟”中那个身影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僵住。
随即,他踉跄着扑过去,不是拥抱,而是双膝重重跪在她面前的地上,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触碰她冰冷的手指。
没有嚎啕大哭,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和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的大颗泪珠。
他的眼神里翻涌着失而复得的狂喜、撕心裂肺的后怕,以及一种要将眼前人融入骨血的深沉痛楚。
明承愿在他触碰的瞬间,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她缓缓地、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滑过她苍白的脸颊,砸在他粗糙的手背上,滚烫。
那一刻,考场鸦雀无声。
没有台词,没有激烈的动作,只有两个灵魂在无声的废墟中用眼神和微小的肢体震颤,演绎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离死别后的重逢。
考官席上,有人悄悄摘下了眼镜。
够来,他们双双被录取了。然而,光鲜的录取通知书背后,是残酷的现实。
明承愿的家境无法支持她在北京的生活,张凌赫更是背负着家庭的压力和对未来的巨大渴望。
他们像两颗被命运抛入湍急河流的石子,在城市的底层挣扎求生。
最终,他们在一个位于城市最混乱边缘的老旧小区顶层,租下了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
这里被他们戏称为“地下室”——因为它阴暗、潮湿、终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味和隔壁廉价外卖混合的油腻气息。
墙壁斑驳,墙皮簌簌剥落,单层窗户糊着发黄的旧报纸,挡不住深秋刺骨的寒风和窗外永无休止的、敲打着生锈铁皮雨棚的淅沥雨声。
日子清苦到极点。张凌赫什么活儿都接,跑龙套、当群演、在酒吧端盘子、甚至去工地搬砖。
明承愿也一样,去剧组当背景板,去商场做临时促销,去教小孩子画画。
微薄的收入勉强糊口,交完房租后更是所剩无几。房东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每次催租时黏腻的目光在明承愿身上打转,都让张凌赫攥紧拳头,眼底燃起屈辱的怒火。
但在这片贫瘠的土壤里,爱情却以一种原始而炽烈的方式悄然生长。
某个冬夜,明承愿在某个不知名剧组当完背景板,穿着不合身、散发消毒水味的戏服在寒风里站了大半天,冻得浑身僵硬。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带进一股寒气。
张凌赫蜷缩在唯一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被雨水模糊的惨淡天光,低头削着一个表皮发皱的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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