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住进VIP病房这事儿,在“奇迹众”的小圈子里,比他那辆限量版超跑撞了还轰动。
第二天一大早,黑子刚拎着保温桶(这次是绿间特批的清炖鸡汤,他自己熬的,虽然过程有点惨烈)推开病房门,就被里面的阵仗惊得脚步一顿。
嚯!这哪儿是病房?快成花果山了!
黄濑凉太顶着俩重新肿起来的核桃眼(显然昨晚又哭过了),正指挥着两个助理吭哧吭哧地往病房里搬东西!巨大的、插满了各种娇艳欲滴名贵花卉(还带着露珠!)的花篮堆满了墙角,空气里浓郁的香气快盖过消毒水味儿了。旁边还立着个夸张的、做成篮球形状的……三层奶油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写着歪歪扭扭的“祝小赤司早日康复(心)”。黄濑本人则捧着一个镶着金边的巨大保温桶,看到黑子进来,眼睛“唰”地亮了,献宝似的冲过来:
“小黑子!你来啦!你看!我给小赤司带了顶级燕窝粥!用金丝燕盏炖的!还加了冬虫夏草!绝对比白粥有营养!” 他一边说一边示威似的瞥了一眼赤司床头柜上黑子那个朴实无华的保温桶。
赤司半靠在床上,额头的纱布换成了小号敷料,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明显好了不少。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黄濑那金光闪闪的保温桶和夸张的花篮蛋糕,异色瞳里没什么波澜,只是当目光落到黑子身上时,那眼神瞬间就软和了,甚至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哲也。”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比昨晚清晰多了。
黑子“嗯”了一声,没理会黄濑的献宝,径直走到赤司床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自然地挤开了黄濑那个金光闪闪的大家伙。他先探手摸了摸赤司的额头(动作有点生疏,但很认真),又看了看他吊着的手臂和胸前的固定带,轻声问:“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绿间君早上来看过没?”
赤司非常配合地微微蹙眉(虽然骨折处确实疼,但这蹙眉的幅度明显有表演成分),声音也放低软了几分:“还好。绿间来过了,说恢复得不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黑子放在保温桶上的手,意有所指,“就是……没什么胃口。”
黄濑在旁边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赤司!你刚才对我可不是这个调调!那眼神!那语气!装!你接着装!他抱着自己金贵的燕窝桶,气得直跺脚:“小赤司!我这个可是……”
“太腻。” 赤司眼皮都没抬,直接两个字堵了回去,目光依旧黏在黑子身上,“哲也带了什么?”
黑子打开自己的保温桶,一股清淡却醇厚的鸡汤香气飘了出来,里面是撇得干干净净、澄澈见底的汤,还有几块炖得软烂脱骨的鸡胸肉。“绿间君说你现在需要补充优质蛋白,还不能太油腻。炖了点清汤。” 他拿出小碗和勺子(还是昨天那个硅胶软勺),准备盛汤。
“我来我来!” 黄濑立刻挤过来,想把黑子手里的勺子抢过去,“小黑子你手还没好利索呢!这种粗活我来!”
“不用。” 黑子还没说话,赤司已经开口了,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虚弱,“哲也……喂就好。”
黄濑:“……” 他感觉自己胸口被插了一刀!手里的金边保温桶瞬间不香了!
黑子倒是没多想,只当赤司是病人任性。他舀起一小勺温热的鸡汤,轻轻吹了吹,递到赤司嘴边。
赤司极其顺从地张开嘴,含住,慢条斯理地咽下,那享受的表情,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末了,还满足地低叹一声:“……很好喝。” 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
黄濑在旁边看得牙都快酸掉了!手里的燕窝粥突然就变得索然无味!他委屈地瘪着嘴,抱着他的豪华保温桶,像只被主人抛弃的金毛,蔫头耷脑地蹭到墙角,对着那堆花篮生闷气去了。
这边温情(?)喂汤戏码还没演完,病房门“砰”地一声又被撞开了!
青峰大辉带着一身火气冲了进来,手里拎着个……便利店塑料袋?里面好像装着饭团和牛奶。
“喂!赤司!死了没?!” 他一进门就大嗓门嚷嚷,焦糖色的眼睛扫过赤司吊着的手臂和苍白的脸,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装什么英雄!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蠢死了!” 话是这么说,但眼神里那点后怕和别扭的关心藏不住。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床边正在喂汤的黑子,以及黑子手里那个眼熟的勺子……
青峰的脸“唰”地黑了!比锅底还黑!
“哲!” 他几个大步冲过来,一把抓住黑子的手腕(动作很轻,避开了他裹着纱布的地方),语气又急又冲,“你手还没好!喂什么喂!他自己没长手啊?!” 说着就要去抢黑子手里的勺。
黑子被他吓了一跳,勺子差点掉汤里。
“青峰君……” 黑子无奈地想抽回手。
“青峰。” 病床上的赤司开口了,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异色瞳淡淡地看着青峰抓着黑子手腕的那只手,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青峰莫名感到一阵寒意,“放开哲也。”
青峰被他看得心里一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但随即更加火大:“你他妈少命令我!哲!过来!离这装模作样的家伙远点!” 他伸手想把黑子拉到自己身后。
赤司没说话,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牵扯到了肋骨的伤,发出一点压抑的吸气声。
黑子立刻紧张地看向他:“怎么了?扯到伤口了?” 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离赤司更近了点,完全无视了青峰伸过来的手。
青峰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黑子紧张兮兮地看着赤司,看着赤司那副“我受伤我柔弱”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手里那寒酸的便利店塑料袋……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憋屈瞬间涌上心头!
“操!” 他狠狠骂了一句,把手里的塑料袋“啪”地一声摔在赤司床尾(差点砸到赤司的脚),转身就往外走,背影都冒着火星子,“爱吃不吃!饿死你算了!”
黄濑在墙角看着青峰吃瘪,莫名地心理平衡了一点,甚至有点想笑。
就在这时,门口又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
紫原敦慢吞吞地挤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印着卡通草莓图案的零食大礼包!里面塞满了各种膨化食品、巧克力棒、软糖……一看就不符合绿间的任何一条医嘱!
他紫色的大眼睛先是看了看病床上的赤司,又看了看床边的黑子,最后目光落在黑子手里那碗鸡汤上。他歪了歪头,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黑子面前,从零食大礼包最上面掏出一包……草莓味的吸吸果冻!
“小黑仔,”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期待,把吸吸果冻往黑子面前一递,“这个……软!甜的!比汤好喝!” 他显然觉得黑子喂汤很辛苦,需要补充糖分。
黑子:“……”
赤司:“……”
黄濑:“噗!” 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紫原敦!” 一道冰冷如手术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绿间真太郎推着他的小治疗车,如同死神降临般出现在门口。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锁定紫原怀里那个巨大的零食包和黑子手里的吸吸果冻,寒气四溢!
“高糖!高盐!高油脂!垃圾食品!全部没收!”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夺过紫原怀里的零食包,动作快准狠。顺手又把紫原递给黑子的吸吸果冻抽走,丢进治疗车下的医疗废物桶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紫原敦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看绿间那冰冷的侧脸,巨大的身躯瞬间石化,紫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委屈!他的宝贝零食!他给小黑仔的果冻!
绿间无视了紫原哀怨的眼神,目光扫过墙角那堆夸张的花篮(皱了皱眉),掠过黄濑手里那个金灿灿的保温桶(冷哼一声),最后落在青峰摔在床尾的便利店袋子上(眉头拧得更紧)。
他推了推眼镜,冰冷的声线在充满醋味和零食香气的病房里响起,带着绝对的权威和嫌弃:
“花篮,香气过浓,影响病人呼吸,搬走!”
“燕窝粥?冬虫夏草?虚不受补,容易引发炎症和消化不良,驳回!”
“便利店食品?营养不均衡,卫生堪忧,丢掉!”
“至于你,” 他目光如刀刺向石化状态的紫原,“携带违禁品,干扰治疗环境,禁入病房三天!”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黑子手里的保温桶和汤碗上,镜片后的目光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虽然语气依旧冷硬:“清炖鸡汤,撇净浮油,鸡胸肉炖烂,符合术后流质饮食标准。可以继续。” 说完,他拿起血压计,准备给赤司做例行检查,完全无视了周围一圈表情各异、如同霜打茄子的情敌们。
黑子端着汤碗,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再看看病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但嘴角似乎隐隐勾起一抹极淡弧度(疑似得意?)的赤司,又看看墙角蔫了的黄濑、门口气成河豚的青峰、以及石化委屈的紫原……
冰蓝色的眼眸里,无奈,好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交织在一起。
他默默地舀起下一勺汤,轻轻吹了吹,递到那个“虚弱”地靠着的赤司唇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只有两人能听见:
“赤司君……你故意的吧?”
赤司顺从地含住勺子,温热的鸡汤滑入喉咙。他微微垂下眼睫,遮住异色瞳深处一闪而过的、得逞般的微光。声音低哑,带着点无辜:
“……伤口疼。”
病房里,醋味与鸡汤香齐飞,绿医生的冷脸共众攻的哀怨一色。只有病床上那位“重伤员”,在哲也小勺的温柔投喂下,享受着这“甜蜜”的战争果实,仿佛连骨裂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