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祁寒站在NeuVision总部大楼前，微微仰起头，目光落在那座由玻璃和钢铁交织而成的现代建筑上。阳光从天空洒下，在棱角分明的外立面上跳跃，整栋楼仿佛一块巨大的水晶，透着冰冷又迷人的光泽。他低头瞥了眼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手指不自觉地搭上西装领口，轻轻整理了一下。

“祁先生，林总已经在等您了。”一道柔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祁寒回头，看见一位身穿浅灰色套装的女性从旋转门走出。是周倩，上次见过的那位助理。她微微一笑，侧身示意他跟随，步伐轻快却不失优雅。“这边请。”她引导祁寒通过安检，刷卡进入专用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周倩看似随意地说道：“林总今天推掉了三个会议，专门为您安排了这次参观。”

祁寒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我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资料交接。”

周倩唇角微扬，却并未接话。电梯在42层停下，门一开，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白色空间映入眼帘，中央悬浮着一幅巨大的全息投影——敦煌飞天的图像正缓慢旋转，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令人屏息。

“这是……”祁寒喃喃。

“我们最新的文化遗产数字化项目。”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林郁缓步走近，深蓝色衬衫的袖子挽至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炽热，“非公开部分。”

祁寒不由自主地靠近，伸手触碰那幅投影。指尖穿过影像的瞬间，系统立即响应，画面切换为洞窟全景。他仿佛置身于敦煌莫高窟中，耳边似有风声低吟。

“分辨率达到16K，每个像素点包含色彩、材质和三维结构信息。”林郁走到他身旁，手指在空中轻划，图像随之转动，“我们开发了特殊的扫描技术，能在不损伤壁画的前提下捕捉最微妙的细节。”

祁寒目光专注，凝视着那些历经千年依然鲜艳的色彩：“这比实地参观看得更清楚……”

“正是目的所在。”林郁的声音少见地透出热情，“全球有75%的人一辈子没机会亲眼看到这些艺术瑰宝。而气候变化和人为因素正在加速它们的消失。”

祁寒转过头，第一次在林郁眼中看到了超越商业考量的光芒：“所以，你做这个不是为了盈利？”

“短期内不可能盈利。”林郁坦然承认，“但我们申请了文化遗产基金，加上公司其他项目的收入补贴。”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且坚定，“艺术不该是少数人的特权。”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直击祁寒内心深处的情结。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被媒体称为“冷酷科技巨头”的男人，或许比他认识的大多数策展人更懂得艺术普及的意义。

“还有其他样本吗？”祁寒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加急切。

林郁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跟我来。”

他们穿过几道安全门，进入一个更大的实验室。十几位研究人员正在忙碌地操作设备，中央是数个全息展示台，分别展示着不同的艺术品——中国古画、希腊雕塑、文艺复兴油画……

“我们正在建立全球濒危艺术遗产数据库。”林郁介绍道，“目前已数字化了来自17个国家的238件作品。”

祁寒停在一幅《千里江山图》的全息影像前，画作被放大到足以看清每一笔皴法的程度。作为艺术史学者，他知道这种级别的访问有多么珍贵。

“牛津的数据库连这画的十分之一分辨率都达不到……”他喃喃自语。

“因为大多数机构还在用二十年前的技术。”林郁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我们开发了量子点扫描和AI修复算法，能还原作品最初的面貌。”

他点击控制面板，眼前的《千里江山图》开始变化——褪色的青绿重新鲜艳，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最终呈现出一幅仿佛刚刚完成的画作。

祁寒倒吸一口气：“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喜欢吗？”林郁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这简直是艺术史研究的革命。”祁寒转向他，眼中闪烁着纯粹学术热情的光芒，“你们测试过颜色还原的准确度吗？有与实物对比的数据吗？发表过论文吗？”

林郁轻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些。”他从一旁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所有技术白皮书和对比研究都在这里。我们还没公开发表，但……”

“但？”

“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作为顾问参与这个项目。”林郁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当然，完全尊重你的其他工作安排。”

祁寒愣住了。这个邀请来得猝不及防，而项目本身又如此契合他的理想。但他依旧保持着职业习惯的谨慎：“为什么是我？你们完全可以找更资深的艺术史专家。”

“因为他们不懂技术，而你不只有艺术史学位，还有数字人文项目的经验。”林郁的回答迅速而精准，“更重要的是，你真正关心艺术普及，而不仅是把它当作学术资本。”

这番评价让祁寒感到些许不适。他接过平板电脑，试图掩饰内心的动摇：“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林郁看了看手表，“午餐时间到了，公司餐厅在35层。”

餐厅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全景。林郁选了靠窗的位置，为祁寒拉开椅子——这个细微的绅士举动让祁寒微微一怔。

“所以，”祁寒切入正题，“昨晚的攻击查清楚了吗？”

林郁的表情瞬间严肃：“还在追踪。攻击源被层层跳板掩盖，但手法很专业。”他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有件事你应该知道。我们怀疑内鬼可能是公司高层。”

祁寒的叉子停在半空：“有多高？”

“董事会级别。”林郁的声音几乎成了一道低语，“过去三个月，有三项核心技术细节被泄露给竞争对手。每次都在关键决策会议后不久。”

“你有怀疑对象？”

“有几个可能。”林郁的目光变得锐利，“这也是我邀请你来的另一个原因。你作为局外人，或许能注意到我们忽视的细节。”

祁寒放下餐具：“等等，你是在请我帮忙调查商业间谍？”

“不全是。”林郁摇头，“但你在展览现场发现的数据异常确实帮了大忙。你的观察角度与众不同。”

祁寒不知道该感到荣幸还是警惕。他正准备回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祁寒？真的是你！”

祁寒转身，看见徐明站在几步之外，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这位前同事穿着时髦的浅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餐厅的访客通行证。

“徐明，你怎么在这里？”

“客户会议。”徐明晃了晃通行证，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林郁身上，“没想到遇到我们圈内的当红策展人……和科技巨头共进午餐。”

他的语气让祁寒后背发紧。徐明曾是同一家策展公司的同事，在祁寒决定单干后，两人关系迅速恶化。

“林郁，这是徐明，我以前的同事。”祁寒简短介绍，“徐明，这是林郁。”

“久仰大名！”徐明热情地伸出手，“贵公司的AI艺术平台简直革命性！”

林郁礼节性地握了握手，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谢谢。”

“你们是在讨论新项目吗？”徐明故作随意地问，“最近圈内都在传你们的跨界合作呢。”

祁寒感到一阵不适：“只是展览的后续事宜。”

“哦？”徐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我还以为……”他突然刹住话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算了，不打扰你们‘谈工作’了。祁寒，下周的艺术基金会晚宴见？”

“我不确定是否出席。”

“噢，你一定要来。”徐明眨眨眼，“大家都很……好奇你和林总的合作细节呢。”说完，他优雅地转身离开，留下一阵淡淡的古龙水气息。

餐桌上一时沉默。祁寒能感觉到林郁的目光。

“你和他……”

“只是前同事。”祁寒迅速说道，“关系不太好。”

林郁若有所思地看着徐明离去的方向：“他刚才的言行很刻意。”

“他一向如此。”祁寒皱眉，“但确实比平时更……明显。”

“我会让人查查他的背景。”林郁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透着锐利，“最近有太多巧合了。”

午餐过后，林郁带祁寒参观了更多实验室。在虚拟现实部门，祁寒体验了尚未公开的“艺术时空穿越”项目——戴上特制头盔后，他“站”在了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