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通风管道的铁皮在林小糖膝盖下凹陷，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左臂液态金属重组的灼烧感顺着神经爬进太阳穴，她咬住嘴唇没出声，血珠从下唇渗出来，在合金下巴上划出几道红痕。
"往前...三十米..."严浩翔的投影在她肩头闪烁，声音像接触不良的收音机。管道拐角处，0420的荧光编号在黑暗中规律性明灭，像某种恶意的呼吸。
林小糖的机械手指抠进管壁接缝，剥落的铁皮下突然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两个穿病号服的孩子蹲在墙角，小男孩正把偷藏的奶糖塞进小女孩手心。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照片里严浩翔右眼的虹膜还是琥珀色的。
"这是监控死角。"投影突然变得清晰，严浩翔的机械手指虚点在照片边缘，"那天你发烧到39度，非要吃草莓味..."
管道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克隆体们正在逼近。林小糖突然抓住投影的手腕，触到的却是冰冷的管道壁。"这些心跳声，"她扯开自己半透明的胸腔，露出里面两颗被数据线缠绕的心脏，"都是你的备份？"
蓝光映出心脏表面细密的蚀刻痕迹——每道凹槽里都嵌着日期：20070420、20080420...最近的是她被塞进综艺那天的日期。
投影突然剧烈抖动。严浩翔的机械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不，是没能送出去的生日礼物。"他的声音轻得像通风管里的尘埃，"每年这天...系统都会重置我的记忆库。"
克隆体的脚步声在交叉口停住。林小糖听见机械关节转动的咔嗒声，接着是某种电子合成的哼唱。跑调的《生日快乐》在管道里形成诡异的回声，最前排的克隆体太阳穴上，0420的编码正随着节奏明灭。
"你们怎么会..."她的发声器突然失真，不得不摸着喉咙调整频率，"这是只属于..."
"协议解除，记忆共享完成。"克隆体们齐声说，抬起的手臂在管壁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林小糖的右眼突然涌出泪水，左眼却漏出蓝色冷凝液——它们正沿着相同的轨迹滑到下巴。
严浩翔的投影扑向克隆体群，数据流像烟花般炸开。瞬间的强光里，林小糖看见所有克隆体后颈都刻着和她枕骨相同的接口。"踩上去！"他在光晕中喊，声音已经开始破碎，"这是最后指令！"
克隆体们突然跪地搭成人梯，关节咬合处迸出电火花。林小糖的合金脚掌踩上第一个克隆体肩膀时，听见身下发出一声变声前的轻笑——和严浩翔十四岁弄坏她发卡时的笑声一模一样。
竖井口的冷风灌进来时，她的左臂已经完全金属化。严浩翔的投影只剩半个轮廓，正用尽全力把什么塞进她机械指缝。"要活着..."数据流开始消散，"恨我才能..."
林小糖突然拽住他即将消失的衣领，人类的那半边嘴唇贴上去。这个吻穿过全息投影，落在生锈的管道壁上。"可我想用爱记住。"她咽下喉咙里的机油味，摊开手掌——是根闪着蓝光的机械羽毛，背面用荧光涂料写着经纬度坐标。
通风管深处，数百个克隆体同时仰起头，电子合成的歌声追着她爬出竖井。林小糖躺在星空下，看着羽毛上的坐标在视网膜成像系统里自动定位——那是母亲实验室的位置。左臂液态金属突然翻涌，在皮肤表面凝成一行小字：跟着蓝色走。
\[未完待续\]林小糖的机械指节攥紧羽毛，蓝光从指缝间溢出，在星空下划出几道转瞬即逝的轨迹。左臂液态金属突然沸腾，像被磁铁吸引般指向西北方——那里有座废弃气象塔，塔尖的避雷针正闪着同样的幽蓝。
她踉跄着爬起来，半人半机械的身体在月光下投出畸形的影子。远处传来克隆体们关节过载的爆裂声，通风井口开始喷出带着焦糊味的浓烟。右眼还残留着严浩翔投影消散前的数据流残影，像坏掉的霓虹灯在她视网膜上闪烁。
"跟着蓝色走..."液态金属在手臂上扭结成箭头，突然刺进她尚未机械化的右肩。林小糖闷哼一声，尝到嘴里涌出的血腥味——这次是温热的，人类的血。
气象塔的铁门被锈蚀得只剩半扇，推开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塔内墙壁上布满抓痕，最深的那道裂缝里嵌着半块儿童手表，表面凝固着干涸的血迹。林小糖的机械左眼自动对焦，放大镜功能不受控地启动——表盘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糖&翔"。
"别动。"阴影里伸出三根机械触须，精准抵住她太阳穴、咽喉和心脏。触须末端泛着病态的紫光，和她胸腔里缠绕数据线的心脏是同款材质。林小糖突然笑起来，沾血的虎牙在黑暗里闪着微光："妈，你实验室的消毒水味还是这么呛鼻。"
触须僵住了。黑暗深处传来试管碰撞的清脆声响，有个身影从培养舱后缓缓站起。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黄色污渍，女人推了推滑到鼻尖的护目镜："小糖？你的声带...我明明给你换了最新型号的..."
林小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扩散的金属纹路："但你没换掉我的泪腺。"她举起那根机械羽毛，蓝光突然暴涨，照亮整面写满算式的玻璃墙——每道公式最后都等于0420。
母亲的手开始颤抖，试管里的蓝色液体随之晃动。林小糖突然冲向玻璃墙，液态左臂直接穿透强化玻璃，抓出藏在算式后面的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的瞬间，通风井里听过的电子版《生日快乐》突然响起，只是这次夹杂着严浩翔变声前的清亮嗓音："...糖糖别怕，我偷到门禁卡了..."
"原来你连他的声音都采样了。"林小糖的机械手指捏碎录音机，零件迸溅到母亲脚边，"那些克隆体，是你用他十四岁前的记忆数据培育的？"
母亲突然拽过实验台上的全息投影仪。蓝光闪烁间，数百个培养舱在林小糖眼前展开，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面容相似的少年。最前排那个突然睁开眼睛，虹膜是完好的琥珀色，嘴唇开合发出气音："糖...糖..."
林小糖的右腿膝盖传来金属变形的脆响。她低头看见液态金属正顺着血管往上爬，皮肤下凸起无数细小的数据线，像苏醒的蛇群。母亲的白大褂突然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神经阻断器——和严浩翔当年被强制安装的是同款。
"你父亲的项目需要活体核心..."母亲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因为林小糖的机械手指已经刺入自己胸腔，拽出那两颗跳动的心脏。数据线崩断时溅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着荧光的蓝色液体，在空中凝成无数个"0420"的数字雨。
"错了。"林小糖在数字雨中张开双臂，任液体滴在脸上，"他偷门禁卡不是为了帮父亲，是为了带我去看樱花。"两颗心脏突然同步爆裂，蓝光中浮现出全息樱花树的轮廓，树下两个小孩的剪影正在分享一颗草莓味奶糖。
母亲踉跄后退撞倒培养舱，液体漫过她发颤的小腿。林小糖俯身捡起漂来的奶糖包装纸，锡箔上还留着严浩翔的牙印。她的机械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现在，该谈谈我的生日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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