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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的隐藏法则

永顺五年秋,北齐西境。

司徒烻勒马立于山岗之上,俯视着脚下绵延的军营。三年时光将他眼角眉梢的青涩打磨成了沉稳,一袭靛青色劲装衬得他肩宽腰窄,唯有左颊那道淡淡的箭痕破坏了原本如玉的轮廓。

"言参军,大帅有请!"传令兵在坡下高喊。

司徒烻轻夹马腹,战马灵性地小跑下山。三年前那场瘟疫过后,南宫彦晋封睿王,而他则成了睿王府首席谋士,如今随军出征,官拜参军。

中军帐内,南宫彦正俯身研究沙盘。二十岁的他,眉宇间多了几分杀伐决断的锐气。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阿傅,来看。"

司徒烻走到沙盘前,两人的肩膀几乎相触。沙盘上,代表叛军的黑色小旗插满了西河三镇。

"叛军据险而守,强攻伤亡太大。"南宫彦的手指划过沙盘上的一道峡谷,"我打算派奇兵绕后。"

司徒烻凝视着沙盘,突然伸手挪动了几面小旗:"不必绕后。叛军首领韩德是屠户出身,麾下多是乌合之众。"他指向峡谷两侧,"此处和此处,派两队弓弩手埋伏。然后..."他拿起代表南宫彦的红色小旗,直接插向敌军中央,"大帅亲率精兵叫阵,诈败诱敌。"

南宫彦挑眉:"你想引他们入峡谷?"

"不,让他们以为胜券在握。"司徒烻嘴角微扬,"韩德生性多疑,若见大帅败退,必疑有诈。我们偏要在他疑神疑鬼时,让内应在营中放火。"

南宫彦一点便通,"疑兵之计上加把火,由不得他不乱!"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如共同征战多年的老友。这三年里,司徒烻助南宫彦在朝中步步为营,南宫彦则对他推心置腹。朝野皆知,睿王身边有位算无遗策的言参军,却无人知晓这位言参军的真实身份。

夜幕降临,司徒烻正在帐中研读兵书,帐帘突然被掀开。南宫彦大步走入,身后亲卫抬着一口箱子。

"阿傅,试试这个。"南宫彦打开箱子,取出一副银光闪闪的软甲。

司徒烻接过软甲,触手冰凉却轻如绸缎:"这是...冰蚕丝甲?"

"西域贡品,刀枪不入。"南宫彦笑道,"明日按计行事,你随我一同叫阵。"

司徒烻心头一暖。冰蚕丝甲珍贵无比,整个北齐不超过三副。他刚要推辞,南宫彦已摆手:"这是军令。"南宫彦亲手替他换上冰蚕寺甲,司徒烻低头看着替自己整理衣物的南宫彦,三年光阴飞梭,两人初见时的青涩少年的身形早已抽条,似文竹一般,直逼一米八。

南宫彦替他整理完衣服,扬起头看他,略皱了皱眉:“这几年我明明高了不少,为何看你还需要仰头。”南宫彦其实不算矮,178的身高,身材匀称又不失力量感,只能怪司徒烻基因太好,身高足足194,比南宫彦高了快一个头。

“阿彦,这可能是天赋吧,别太羡慕我。”司徒烻眼中也泛出点点笑意,但着实把南宫彦气到了,他愤愤的给了司徒烻一拳边转身回自己的军帐中,司徒烻也不恼,目视他回到自己帐中便也回帐睡了。

次日战事如司徒烻所料发展。南宫彦叫阵诈败,韩德果然狐疑不敢深追。正当叛军踌躇时,营中火起,军心大乱。南宫彦率军回击,大获全胜。

"报——韩德率残部逃往黑风岭!"探马来报。

南宫彦眉头微皱,他有些焦急,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找到下一次机会。

司徒烻看出了他的想法,略带些安抚意味的话传入他的耳中:“想追便去吧,你身后有我。”

南宫彦看着司徒烻满嘴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看着司徒烻温和的眼,坚定的点了点头。

两人带着部分亲兵行至黑风岭腹地,两侧山崖陡峭,司徒烻心中警铃大作。

"阿彦,此地不宜久留!"他策马上前。

话音未落,崖顶传来一声尖啸。无数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训练有素的亲兵迅速结阵,但仍有多人中箭。混乱中,司徒烻瞥见一支黑羽箭直奔南宫彦咽喉而去。

时间仿佛凝固。司徒烻来不及思考,纵身扑向南宫彦。

"噗!"箭矢入肉的闷响。司徒烻只觉右肩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冰蚕丝甲护住了躯干,却没能完全护住肩膀。

"阿傅!"南宫彦的惊呼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烻在剧痛中醒来。他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窗外月色如水,照在床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南宫彦和衣而卧,就睡在床边地上,连铠甲都未卸下。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长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嘴角紧绷,似乎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司徒烻轻轻动了动,南宫彦立刻惊醒:"阿傅!你醒了?"他扑到床边,手忙脚乱地倒水,"太医说箭上淬了毒,你再不醒,我就要..."

"就要怎样?"司徒烻声音嘶哑。

"就要烧了整个黑风岭!"南宫彦咬牙切齿,"韩德那厮已被凌迟处死,其余叛军一个不留。"

司徒烻心头一震。南宫彦向来主张怀柔,如此狠辣手段实属罕见。

"为了我...值得吗?"司徒烻轻声问。

南宫彦的手突然握住他的:"若无阿傅,今日死的就是我。"他的掌心滚烫,"阿傅,为何舍命相救?"

帐内烛火摇曳,两人的影子在帐壁上交叠。司徒烻移开视线:"大帅乃国之栋梁..."

"我要听真话。"南宫彦打断他。

司徒烻沉默良久,终是轻叹:"不知道。"

这个回答似乎出乎南宫彦意料,他怔了怔,忽然大笑:"好一个不知道!"他起身,在帐内踱了几步,突然转身,"阿傅,若我得天下,必与君共享。"

同样的承诺,三年前是醉后之言,今日却清醒无比。司徒烻心跳如鼓,不知是毒发还是别的缘故,脸上烧得厉害。

"阿彦。。。隔墙有耳,慎言。"他低声道。

南宫彦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此心天地可鉴。"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司徒烻浑身一颤。这一刻,他几乎忘了自己是南燕太子,忘了血海深仇,忘了复国大业。眼前只有这个与他三年来出生入死的北齐皇子。

养伤期间,南宫彦几乎寸步不离。朝中发来的公文都在司徒烻病榻前处理,军事部署也一一与他商议。亲兵们私下议论,言参军怕是很快就要拜相了。

十日后,大军凯旋。司徒烻伤势好转,但南宫彦仍不许他骑马,硬是安排了一辆舒适马车。

入夜,军队在官驿驻扎。司徒烻独坐窗前,就着烛火阅读密信——这是他安插在南宫彦身边的情报网送来的。信中报告了朝中动向,以及...一则来自南燕旧部的消息。

司徒烻的手微微发抖。三年了,赵擎终于联络他了!他小心翼翼拆开信笺夹层,取出另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殿下:

旧部已聚三万精兵,藏于苍梧山中。兵器粮草齐备,只待殿下归来。南燕遗民日夜期盼太子复位,光复河山..."

纸上的字迹在司徒烻眼前模糊又清晰。三年潜伏,等的就是这一天。可为什么,心中没有预期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纠结?

窗外树影微动,司徒烻警觉地收起信笺。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快得像是错觉。司徒烻握紧了袖中的匕首——有人监视他?

次日清晨,大军继续向都城进发。司徒烻注意到南宫彦眼下挂着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阿彦,你昨晚没休息好?"司徒烻盯着南宫彦眼下的乌青,有些担忧。

南宫彦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做了个噩梦。"他顿了顿,"梦见你...拿剑指着我。"

司徒烻心头巨震,面上却笑道:"日有所思。"

南宫彦没再说什么,只是临上马前,突然回头:"阿傅,你可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阳光刺眼,司徒烻看不清南宫彦的表情,只觉那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脆弱。

"阿彦何出此言?"司徒烻强自镇定。

南宫彦静立片刻,终是摇头:"没什么,走吧。"

马蹄扬起尘土,司徒烻望着南宫彦的背影,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复国的时机已到,可他该如何面对这个为他挡过风雨、又被他欺骗多年的北齐皇子?

马车摇晃,司徒烻摸出怀中密信,又读了一遍。纸角一个小小的火焰标记引起他的注意——这是最紧急的联络信号。赵擎在催他做决定了。

司徒烻闭上眼,南燕皇宫的熊熊烈火与南宫彦信任的目光在脑海中交替闪现。一滴汗水滑落,打湿了信纸上"光复河山"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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