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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萱过府前三日,宫中急召睿亲王入宫。
"陛下病情突然加重,呕血不止!"传旨太监声音发颤,"口谕召睿亲王即刻入宫觐见!"
司徒烻正在书房整理边关军报,闻言手中卷宗"啪"地掉在地上。皇帝病危,朝局必乱。他快步追上已穿戴整齐的南宫彦:"六爷,我随您一同进宫。"
南宫彦摇头:"父皇只召我一人。"
"那就带上这个。"司徒烻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百解丹,可验百毒。"
南宫彦眼神一凝,默默接过玉瓶塞入袖中。临行前,他突然转身握住司徒烻的手腕:"若我日落前未归..."
"六爷必能平安归来。"司徒烻打断他,声音坚定,"属下在府中等您。"
南宫彦的马车刚离开,司徒烻立刻唤来心腹:"通知暗卫,全部待命。再派人盯紧太子府和二爷府,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日影西斜,南宫彦仍未归来。司徒烻在院中来回踱步,手中捏着今早刚到的密信——南燕旧部已准备就绪,只等他回去领导起义。信纸被他捏得皱皱巴巴,却迟迟未能做出回复。
"报——"一名暗卫飞奔入院,"太子调东宫卫队包围了皇宫!二爷府上也出动私兵往宫门方向去了!"
司徒烻胸口一紧。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迅速换上轻甲,腰间别上长剑和匕首:"点齐府兵,随我入宫!"
"长史,没有诏令私调府兵是死罪啊!"府卫统领急道。
司徒烻冷笑:"等诏令下来,六爷的人头早就落地了!"他扫视一圈犹豫不决的府兵,"今日随我救主者,赏百金;退缩不前者,军法处置!"
三百府兵刚集结完毕,一匹快马疾驰而至。马上骑士浑身是血,跌倒在司徒烻面前:"言...言长史...六爷被诬谋反...太子...太子在茶中下毒..."
司徒烻脑中"嗡"的一声。他强自镇定:"六爷现在何处?"
"被...被关在紫宸殿偏室...太子要伪造诏书..."骑士说完便昏死过去。
"你,带一百人去柳府,控制柳尚书。"司徒烻迅速点派,"你,带五十人守住城门。其余人随我入宫!"
宫门前,东宫卫队严阵以待。司徒烻知道强攻无望,便选了条鲜为人知的小路——南宫彦曾带他走过的御膳房排水暗道。
暗道狭窄潮湿,众人匍匐前进。司徒烻的手被碎石割破,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南宫彦绝不能死!
"前面就是紫宸殿后园。"司徒烻压低声音,"记住,救出六爷立刻撤离,不可恋战!"
众人刚钻出暗道,就听见前方一片喊杀声。紫宸殿前,南宫彦被铁链锁住,跪在阶下。太子南宫麟手持圣旨,正在宣读:"...睿亲王南宫彦谋逆犯上,即刻处斩!"
司徒烻目眦欲裂。那圣旨分明是伪造的!更可怕的是,南宫彦面色惨白,嘴角有黑色血迹,显然已中毒。
"放箭!"司徒烻一声令下,数十支箭矢呼啸而出,东宫卫队顿时大乱。
趁乱中,司徒烻带人冲上前去。他一剑劈开南宫彦的锁链,将其背起:"六爷,坚持住!"
南宫彦意识模糊,却仍认出了他:"阿...傅...小心...太子..."
"杀!一个不留!"太子在护卫簇拥下厉声喝道。
司徒烻且战且退,身边府兵不断倒下。眼看就要被包围,突然宫墙外传来震天喊杀声——柳尚书率兵赶到!
"保护睿亲王!"柳尚书高呼,"太子毒害陛下,罪证确凿!"
局势瞬间逆转。太子见势不妙,带着心腹仓皇逃窜。司徒烻顾不得追击,背着南宫彦冲出宫门,跳上早已备好的马车。
"去...哪里?"车夫问。
司徒烻一时语塞。城内已不安全,太子党羽随时可能反扑。他低头查看南宫彦的情况,发现他呼吸微弱,脉搏紊乱,必须立刻解毒。
"出城,往西山去!"司徒烻想起南宫彦曾提过西山有座猎屋,鲜为人知。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司徒烻将南宫彦平放在车板上,取出随身银针为他施针逼毒。每扎一针,南宫彦就抽搐一下,却始终未醒。
"阿彦,坚持住..."司徒烻声音发颤,手上却稳如磐石。三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不是怕计划失败,而是怕这个人真的死去。
求你,坚持住。他几乎无法发出声音,心中绞痛,这一刻,他将自己所知道的神明求了个遍,惟愿南宫彦能醒来。
西山猎屋简陋却干净。司徒烻将南宫彦安置在榻上,生起火盆,又去屋后采了几味草药。南宫彦中的是"断魂散",若无解药,三日必死。
"阿傅..."南宫彦突然微弱地呼唤。
司徒烻立刻回到榻前:"阿彦,我在,我在"
南宫彦双眼紧闭,却准确抓住了司徒烻的手:"诏书...是假的...父皇...已..."
"陛下怎么了?"司徒烻急切地问。
"父皇...被太子...毒杀..."南宫彦声音嘶哑,"传位...诏书...在...柳..."
话未说完,他又陷入昏迷。司徒烻心如刀绞。北齐皇帝虽是他的仇人,但南宫彦失去父亲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一整夜,司徒烻寸步不离地守着南宫彦。喂药、施针、擦身、换药...直到东方泛白,南宫彦的高烧才稍退。
"水..."南宫彦微弱地请求。
司徒烻连忙扶起他,将水碗凑到他唇边。南宫彦喝了几口,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在司徒烻衣襟上。
"阿彦!"司徒烻大惊,连忙把脉。脉象虽弱却已趋于平稳,这是排毒的好兆头。
南宫彦缓缓睁眼,目光涣散:"这是...哪里?"
"西山猎屋,很安全。"司徒烻轻声道,"太子已逃,柳尚书在追捕。"
"柳..."南宫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可...全信..."
司徒烻点头。柳尚书突然倒戈,确实蹊跷。他正想询问宫中详情,南宫彦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阿傅...为何...救我?"
司徒烻一怔。为何?因为南宫彦是他复国的棋子?因为三年相处的情谊?还是因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六爷待我以国士,我必以国士报之。"他最终如此回答。
南宫彦苦笑,声音虚弱却清晰:"若你我有来世...愿不为帝王家...只做寻常人..."
这句话如利箭穿透司徒烻的心脏。他呆立原地,不知如何回应。南宫彦又陷入昏睡,却仍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窗外,朝阳升起,照亮了简陋的猎屋。司徒烻凝视着南宫彦苍白的脸,心中天人交战。南燕旧部在等他回去领导复国,可眼前这个人也需要他...
他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缓缓展开又折好。最终,他将信放在火盆上方,看着它化为灰烬。
"再给我一点时间..."他轻声自语,不知是在对谁说话。
三日后,南宫彦已能坐起。司徒烻正在屋外煎药,忽听林中有异响。他立刻拔剑戒备,却见柳若萱带着几名侍卫走出树林。
"言长史。"柳若萱行礼,眼中满是疲惫,"家父已控制都城,太子被擒。"
司徒烻并未放松警惕:"柳小姐如何找到这里?"
"六爷曾与我提过此处。"柳若萱看向小屋,"他...可好?"
司徒烻侧身让她进屋,手却始终按在剑柄上。柳若萱见到南宫彦,立刻红了眼眶:"六爷..."
南宫彦冷淡地点点头:"柳小姐辛苦了。"他看向司徒烻,"阿傅,可否让我与柳小姐单独谈谈?"
司徒烻退出屋外,却未走远。他耳力极佳,隐约听到屋内对话:
"...诏书何在?"
"家父已取得...但有个条件..."
"说。"
"言傅...必须死。"
司徒烻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柳家要他的命?为什么?
屋内沉默良久,南宫彦的声音冷如冰霜:"柳小姐请回吧。告诉柳尚书,我南宫彦宁可不要那个位置,也不会用阿傅的血来换。"
司徒烻心头一震。南宫彦竟如此珍视他?
柳若萱沉默着走出屋子。司徒烻进屋时,南宫彦正望着窗外发呆。
"阿彦..."
"你都听到了?"南宫彦苦笑,"柳家与二哥勾结,如今拿传位诏书要挟我。"他转向司徒烻,眼中满是决绝,"阿傅,我有一事相求。"
"六爷请讲。"
"立刻离开北齐。"南宫彦一字一顿,"柳家不会放过你。"
司徒烻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却又夹杂着苦涩。南宫彦宁可放弃皇位也要保他安全,而他却一直在欺骗对方。
"我不会走。"司徒烻坚定地说,"你的毒还未清,现在离开等于送死。"
南宫彦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你总是这么固执。"他咳嗽几声,"也罢,我们一起想办法。柳家想要的不只是你的命,还有..."
"还有什么?"
南宫彦摇头:"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拿到真正的传位诏书。父皇临终前告诉我,诏书藏在..."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司徒烻警觉地望向窗外,只见一队骑兵正向猎屋奔来,旗帜上的"柳"字清晰可见。
"走!"南宫彦强撑着站起来,"后门...有马..."
司徒烻扶起南宫彦,迅速从后门撤离。两人共乘一匹马,冲入密林深处。身后追兵的火把如一条火龙,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分开走。"南宫彦虚弱地说,"他们的目标是我..."
"闭嘴,你只需抓紧我!"司徒烻厉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对南宫彦如此说话。
马匹在崎岖山路上狂奔。突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正中马腿。马儿嘶鸣着栽倒,司徒烻抱着南宫彦滚落山坡。
两人终于停下,即使滚落山坡时司徒烻已经竭力护住南宫彦,但他还未大好,月光下,南宫彦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又渗出血丝。
"阿傅..."南宫彦抬手抚上他的脸,"若这次...我们都能活下来..."
司徒烻心跳如鼓,等待着下文。
"你是否愿意与我共享这山河..."
“我愿意的...我愿意...”司徒烻声音发颤,眼眶发热,他无法再转移话题到别的地方,心脏被熨烫平整,世界上所有风景,他都想与怀中的人共同分享。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司徒烻抱起南宫彦,继续逃亡。他不知道前路如何,只知道此刻,他绝不能丢下这个人。
哪怕这意味着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