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偶像之前，得先學會——怎麼不只為自己發聲。
今天的課表，只有兩個字：合唱。
練習室裡，導師將樂譜丟在桌上，眼神掃過三人，語氣不帶情感：「這是公司定下來的出道候補曲，你們要練一週，禮拜五錄DEMO，然後直播唱一次。」
三人都沒說話。
「我知道你們都會唱歌，也各有特色，但三個人唱一首歌，最難的不是音準，而是氣口、呼吸、音色銜接。想紅，就要像一團人，不是一堆聲音。」
導師走了，只留下他們三人和錄音設備。
空氣凝住。
第一次開練——亂七八糟。
春時雨的聲音亮、有個性，但他唱得太自由，音尾總是拖得太長。
楚祈空音準完美，卻不愛改變節奏，唱起來像機器，沒感情。
安語辭的聲音溫柔、乾淨，最能調和兩人，但他太謙讓，總是不自覺地壓低音量，讓自己變得透明。
唱了一遍，沒人說話。
第二遍，春時雨唱到一半，冷不防停下來：「等一下。」
楚祈空看他，冷聲問：「又怎樣？」
春時雨咬著下唇：「你那句『記得我』太直了吧？我們又不是念課文，感情呢？」
楚祈空：「不是你自己把『記得我』拖成『記～～得～～～我～』的嗎？」
安語辭：「⋯⋯要不我們先對一下呼吸點？」
沒人理他。
春時雨：「你是不是故意要唱得沒感情，讓我難聽一點？」
楚祈空抬起眼：「你不需要我幫忙難聽，你自己就夠了。」
氣氛一瞬間冷下來。
安語辭眉頭微皺，終於開口：「可以安靜一下嗎？不然今天真的練不完。」
那語氣不大，但比誰都有力。
春時雨愣了一下，沒想到最溫和的人會開口。
楚祈空也微微轉過臉，沒再頂嘴。
三人再次看向樂譜。
第三遍，他們重新開始。
安語辭站中間，肩膀稍微往兩邊張開，像一根穩定的樞紐。
春時雨依舊自由，但試著壓低聲音配合。
楚祈空沒變太多，但在春時雨輕聲唱完時，他第一次多加了一點氣音的收尾。
他們不是合得完美，卻意外地出現一個「可聽的版本」。
那一刻，安語辭閉上眼，心裡竟然想：
如果我們真能出道，會不會⋯⋯也是這樣的聲音？
錄音筆停下，燈光還是冷冷的。三人站在一片沉默裡，各自喘著氣。
春時雨甩了甩額前的汗，問：「有這麼難嗎？」
楚祈空沒回答。
安語辭拿起水瓶，低聲道：「不難的話⋯⋯大家早就紅了。」
晚上九點，公司發來通知。
顧尋真的聲音透過錄音檔響起，清冷、乾脆，沒有餘地：
「你們三個，星期五晚八點，第一次直播舞台。公司會安排團綜節目組跟拍全程。歌曲就是這首《Remember》。準備好，或滾回去。」
短短幾秒，結束。
春時雨：「⋯⋯直播？這麼快？瘋啦？」
楚祈空坐直了，目光微凝。
安語辭安靜地收起吉他，微微一笑：「⋯⋯所以我們要變成真正的團了嗎？」
沒人回答，但在燈光下，他們三人的影子，第一次，不再彼此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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