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与君和鸣，不负韶光

玉兰花落在发间的瞬间，魏婴下意识伸手去接，却不小心脚下一滑。预想中的跌撞并未到来，反而是落入一个带着泠泠檀香的怀抱。蓝忘机稳稳扶住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小心。”

魏婴仰起头，月光为蓝忘机的侧脸镀上银边，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含光君此刻近在咫尺，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含光君，你心跳好快。”魏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蓝忘机如触电般松开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魏婴连忙掏出怀中的野果，“说好教我控笛，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而且......”他晃了晃野果，“小狐狸还看着呢。”

白狐蹲在竹枝上，尾巴轻轻摇晃，似乎在附和魏婴的话。蓝忘机顿住脚步，片刻后重新坐下，抚琴的动作却比刚才生硬了许多。魏婴也不 teasing 他，认真将陈情抵在唇边，试着与琴声相合。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沉。蓝忘机收琴时，发现魏婴歪着头靠在竹树上睡着了，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只白狐，玉兰花斜斜插在发间，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停驻了一片霜雪。蓝忘机鬼使神差地解下外袍，轻轻披在魏婴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白狐抬头看了蓝忘机一眼，轻轻蹭了蹭魏婴的脸颊，然后跃入夜色。蓝忘机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的响动。“含光君......”魏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要走了吗？”

“嗯。”蓝忘机应了一声，脚步却没动。

“我刚才梦见......”魏婴坐直身子，外袍滑落一半，露出里面单薄的中衣，“梦见我们一起在云梦划船，你还笑了。”

蓝忘机喉结动了动，别开眼：“梦话。”

“才不是！”魏婴突然凑近，身上带着糯米糍的甜香和玉兰花的清幽，“含光君，你明明......”

“魏前辈！含光君！”蓝思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暧昧的气氛，“叔父发现有人夜游，正在查问！”

蓝忘机脸色一变，拉起魏婴就往静室方向跑。魏婴被他拽着，跌跌撞撞地跟着，一边跑一边笑：“含光君，原来你也会怕叔父啊！”

“闭嘴。”蓝忘机头也不回，却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生怕魏婴摔倒。

回到静室时，两人都气喘吁吁。蓝忘机松开手，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微微出汗。魏婴坐在榻上，晃着双腿：“今天真有趣，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蓝忘机转身倒了杯茶，却在递过去时顿住——茶杯上还沾着自己的指纹。他默默将茶杯放下，又重新倒了一杯，“夜深了，休息。”

魏婴打了个哈欠，却突然狡黠一笑：“含光君，你说小狐狸明天还会来吗？”

蓝忘机背对着他，声音却难得柔和：“若你好好练笛，它自然会来。”

“一言为定！”魏婴钻进被窝，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蓝忘机站在床边，看着少年安睡的模样，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魏婴散落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窗外，皎月正圆。白狐蹲在屋檐上，看着屋内的两人，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它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在为这朦胧的情愫加油助威。蓝忘机关上窗，却在转身时瞥见案上未写完的琴谱，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与君和鸣，不负韶光。”

他指尖轻轻抚过字迹，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云深不知处的夜，因着这一抹温柔，愈发缱绻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