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今天怎么样了？”又一个清晨，晨练回来的安冉随口问道
烟无奈的冲她摇摇头“还没醒”自羽蔻星的问题解决后，所有被控制的人都恢复正常，其中大部分都陷入了昏睡，川、靖茗等人也包括在内
“抱……歉……”角落里一直闷闷的虞焉突然开口，从她登上“仙舟”开始除了道歉似乎没说过其他话
安冉将晨练时折的沾露柳枝插进窗台的陶罐，闻言回头时，正看见虞焉站在角落里偷偷看着自己，身上的铁链拖出细碎的声响——据顾辞所说，那东西在她来之前就有了，他曾试过取下来，结果……显而易见
“你少来，这事和你没关系，靖茗他们早醒了，是那家伙自己身体弱”禾一边插嘴一边试图把白鸽从故渊手中“抢救”出来——再让他玩下去可怜的鸽子就秃了
故渊举着鸽子扑棱的翅膀，冲她扮鬼脸“禾姐，我没使劲！是它自己爱啄我手心里的碎米！”白鸽趁机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留下几撮灰白羽毛，逗得旁边的若直笑
谈笑时他们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那铁锁，安冉将柳枝往陶罐里再插深些，露水顺着枝条滴在手上才回过神
"说起来，"安冉忽然开口，目光落在链节上精致的花纹里"这锁链构造很奇怪"她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腕处的锁链"这链条没有锁孔和焊接痕迹，倒像是天然形成的，是蒽薇协会的东西？"
虞焉默默摇了摇头，用手语比划着「和他们没关系」
“那这是……？”安冉不禁有些诧异
虞焉低了低头「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自己弄得」
故渊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什么东西比自由还重要吗？”
虞焉歪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我能去看看川吗？」
烟挑挑眉，这是对方上船之后提出的第一个理由“当然可以，飞船二楼第一个房间，需要我们陪你吗”
虞焉看了他一眼，不想开口又开始用手语「跟着吧，我不会照顾病人」
烟扬了扬眉，冲安冉和禾使了个眼色
安冉把柳枝往陶罐里再插牢些，指尖的露水还没干，跟着起身时带起一阵草木清香“我去拿点温水”
禾则拍了拍故渊的背“把我的鸽子放了，跟我们上去看看，别在这儿添乱，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故渊委屈地松开手，白鸽扑棱着翅膀飞上天花板的通风口，留下几根羽毛飘落在他肩头
若笑着替他拈掉羽毛“走吧，说不定川哥今天就醒了呢”
一行人跟着虞焉往二楼走，铁链碰撞，发出“叮铃，叮铃”的轻响，像在数着步子走到房门前时，虞焉忽然顿住脚，回头看了眼众人，手在身前比划着「我进去说句话就出来」，像是怕打扰，又像是在紧张
烟推开门“没事，进去吧，川不会介意的”
房间里拉着薄纱窗帘，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来，在川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斑，他依旧睡着，眉头却比昨天舒展些，嘴唇抿成浅浅的弧线
虞焉轻手轻脚走到床边，锁链蹭过床沿，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她盯着川的脸看了会儿，忽然抬手，指尖悬在他眉心上方，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碰
犹豫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用指尖轻点川的额头“孤鸟终将回归巢穴，迷途的旅人呐，请追寻指引，快醒来吧……”
烟有些意外的看向虞焉，【灵】的代价向来大，就算有人选了【灵】不到危急时刻也绝不会使用，这个姑娘却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毫不犹豫地动用了这份沉重的力量
烟的目光掠过虞焉微微颤抖的指尖，又落在她手腕那串锁链上，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是敌是友？她的身上藏着太多秘密，让烟久违的感到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川的睫毛猛地颤了颤，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穿过朦胧的光准确的看向烟，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烟……”
烟的眉峰微挑，上前一步扶住刚要坐起身的川“醒了就别乱动，你睡三天，身子虚得很”他刻意挡在川与虞焉之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虞焉——她正低着头，锁链垂在身侧，看不清表情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川的脑袋似乎还未清醒，闷闷的重复着“烟……”
“嗯…我在，大家都在，所有人都在，我们很安全，大家都在等你”烟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哄着
“我好像……做了错事……”川低垂着眼忍不住轻喃
烟的手顿了顿，顺着他的背轻轻拍着“睡糊涂了？你能做错什么事”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虞焉的肩膀颤了颤，像被这句话勾动了神经
川像是在回忆一场可怕的噩梦，忍不住抖了抖“我好像…对你动手了……”
烟若无其事地继续拍着他的背，声音里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哑“说什么傻话，你那点力气，连我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川却像是没听见，只是固执地低着头，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光“我记得……你的刀被我打飞了，你胳膊流血了……”他忽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惶恐“烟，我是不是差点杀了你？”
烟忽然笑了，抬手揉了揉川的头发，把他按回自己怀里“就你？挥拳头都嫌费劲”他卷起袖子，露出光洁的小臂“你看，好好的，连个划痕都没有”川盯着他的胳膊看了半天，又伸手摸了摸，确认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他的声音发紧，眼眶泛红，“你为什么不躲？”
烟低头看着他泛白的指节，忽然想起那天川的眼睛——被红光染透，却在拳头落下的瞬间闪过一丝清明，像溺水者在挣扎，他反手握住川的手，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躲了，你醒了该跟我闹脾气了”
“我不会……”川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最好是这样，就算真闹脾气我也不会哄的”这话听着凶，语气里却全是纵容，川果然被逗笑了，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终于安心的猫
“对了”川忽然想起什么“是不是有新人上船了？”
“有，顾家的小少爷故渊，还有那个戴面具的姑娘，等你好点了和他们说说话，很快就能熟络起来”
川点了点头，视线越过烟的肩膀，落在门口站着的几人身上，安冉手里还端着温水，见他望过来，笑着扬了扬杯子“醒了就好，先喝点水吧，嗓子该干了”
禾把故渊往旁边推了推，让他别挡着道“川，你可算醒了，再睡下去，故渊都快把我的鸽子薅成秃鹫了，快让和你说说话”
故渊不服气地嘟囔“我哪有……”话没说完就被若轻轻拍了下后背，只好乖乖闭了嘴，冲川露出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
安冉把水杯递到烟手里，示意他喂川喝
温水滑过喉咙，川舒服地喟叹一声，精神头明显好了些，他靠在烟怀里，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安冉“羽蔻星那边……都安顿好了吗？”
“放心吧，”安冉点头“顾家的船队在大面积重建，顾辞说最多半个月，就能恢复正常秩序，倒是你，睡了三天，等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炖点粥”
“我也要喝！”故渊立刻举手
禾瞪他“你凑什么热闹，他是病人，你是馋鬼”
川笑了笑，打个哈欠，眼皮又开始打架，烟察觉到他的倦意，拍了拍他的背“再睡会儿，粥好了我叫你”
“嗯……”川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含糊不清“这次我不醒，你要叫我……”
“知道了”烟低笑“拉着你耳朵叫”
川被逗得弯了弯嘴角，很快就又沉沉睡去，只是这次，眉头彻底舒展开了，呼吸也平稳得像湖面上的涟漪
安冉冲烟比了个“轻点儿”的手势，带着其他人悄悄退了出去
走到楼梯口时，故渊忍不住问：“烟哥，川哥和你关系真好啊，比我哥对我好多了”
禾无语的撇撇嘴“得了吧，顾辞对你还不好？我看已经是你要月亮他不给星星了吧？”
故渊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那不一样嘛，我哥总爱板着脸训我，凶巴巴的，哪像烟哥对川哥这么……温柔”
这话刚说完，就被若轻轻敲了下后脑勺“别瞎说，烟哥只是不把心思挂在脸上”她转头看向烟，目光里带着点认真“刚才在房间里，你胳膊上的疤明明还没消呢”
烟脚步一顿，没回头，只是淡淡道“小伤而已”他看了故渊一样认真说道“我和川是出生入死的伙伴，有过命的交情，他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也有我的责任，我欠他的何止是温柔……”
眼看双方气氛变得不太对禾赶忙开口“哎呀，这么沉重干什么啊，不如想想下一步去哪？”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厄运之港”
安冉忽然想起来自己早上是不是接了一个通讯来着？刚才光顾着去看川了，一直没理人家，想到这里安冉有些尴尬的转身“那个……杨叔……”
被晾了不知多久的杨氰无语的看着安冉“呵呵，没事”
“您这样…也不像没事啊”安冉忍不住小声蛐蛐
“安冉小姐，我听得见”杨氰感觉自己迟早被这个姑娘气死
“呃啊！对不起！”安冉陈恳的鞠了一躬，弱弱的问“您刚才说厄运之港…？”
“〈毁灭〉络梅大人的要求，她让你们先行去一趟厄运之港，说那边会碰到有用的同伴，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杨氰翻看着报告讲解着“总之，你们去就好了，一切都交给‘命运’吧，还有，下次麻烦接了通讯就负责到底，谢谢”
等确认杨氰已经结束了通讯，安冉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那么，下一站，厄运之港！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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