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演武场时，正在收剑的慕寒抬眸望来，目光在玄渊身上短暂停留，又落回林清玄身上：“师尊，您的身体……”
“已无大碍。”林清玄打断他，下意识将玄渊往怀里拢了拢，“这孩子以后便是清虚观的弟子，名唤玄渊。”
慕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只是微微颔首：“师弟，以后需得遵守观中规矩。”
玄渊躲在林清玄怀里，只露出半只眼睛瞪着慕寒，小嘴里却乖乖应了声：“……哦。”
这声软糯的“哦”让林清玄险些失笑。
他抱着玄渊往静室走，怀里的孩子不知何时已没了动静，低头一看，才发现他攥着半块糖糕，已经歪在他肩头睡熟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干裂的嘴唇微微嘟着，哪里还有半分初见时的凶狠。
静室的烛火被点亮时，林清玄正用温水擦拭玄渊脸上的泥污。
小家伙睡得很沉，偶尔咂咂嘴，小眉头却始终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当布巾擦过他腕间时，那道月牙形的淡红印记又隐隐浮现，林清玄指尖一顿，脑海中忽然闪过原主记忆里的只言片语——“魔渊……星石碎裂……”
他甩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联想抛开。
眼下最重要的，是给这个突然闯入他生命的小不点找身干净衣服。打开衣柜，里面除了月白道袍再无他物，他只好翻出件半旧的中衣，比划着尺寸裁短袖子。
“……凡人？”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玄渊揉着眼睛坐起身，赤红的眸子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清澈，“你在做什么？”
“给你找衣服。”林清玄把改好的中衣递过去，“先穿着，明日再让苏师妹给你做新的。”
玄渊盯着那件洗得发白的中衣，又看看林清玄身上同样素雅的道袍，抿了抿唇，却没像往常一样反驳。
他别扭地接过衣服，却在林清玄转身时，突然小声问：“……你为什么对本座……对我这么好？”
林清玄脚步一顿，回头时只见孩子攥着衣角，红瞳在烛火下微微晃动，像只不安的小兽。
他走过去，轻轻揉了揉玄渊的头发，那里还带着未洗净的尘土：“因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徒弟。
这个词像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玄渊心底漾开圈圈涟漪。
他猛地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中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师尊。”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
林清玄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趟莫名其妙的穿越，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
窗外夜色渐深，静室里烛火摇曳。
林清玄铺好床铺时，发现玄渊正抱着膝盖缩在床角，赤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怎么不睡？”
“……床太大。”玄渊别过脸，声音细若蚊蝇，“而且……太亮了。”
林清玄失笑，吹灭烛台，只留下案头一盏昏黄的长明灯。
黑暗中，他感觉到身边的小身子立刻靠了过来，像只寻求温暖的幼猫。
“师尊……”
“嗯？”
“你不会丢下我吧？”
林清玄沉默片刻，伸出手臂将那小小的身体揽进怀里。
怀里的孩子紧绷了一瞬，随即像找到了巢穴的幼兽般，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黑暗中，林清玄望着帐顶模糊的纹路，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扮演“林清玄”多久，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徒弟究竟什么来历。
但此刻怀里温热的小身子，和那声带着依赖的“师尊”，却让他第一次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一丝名为“归属”的暖意。
他轻轻拍着玄渊的背，直到那小小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帐内却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
真好，这个凡人……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
玄渊在睡梦中蹭了蹭林清玄的胸口，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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