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挥之不去。傅斯年盯着天花板角落的红色摄像头,像看着一个烧红的烟头。他伸手扯了扯领口,锁骨上那滴血已经干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年年,我看到你哥刚才从病房出来。他手上有血,是不是你的?】
傅斯年瞳孔缩了缩。他记得这个声音,前世在天台听到过。那天他被人推下楼梯时,有个模糊身影站在楼梯口,穿着深灰色西装——和今天傅沉身上的一模一样。
走廊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是刻意放慢的。
傅斯年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刚躺好,门就被推开了。
周予白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果篮。他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件灰格子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可那双眼睛,黑得像墨汁泼进去都化不开。
“听说你摔了。”他说,“我来看看。”
傅斯年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
周予白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动作很轻。他手腕上的银表链擦过玻璃杯,发出一声清响。
“你摔下来那天,我刚好在教学楼楼下。”他说,“我看到有人往天台上跑。”
傅斯年心里猛地一跳。他想起手机里的照片,水泥地上用红漆画的箭头,正对着公交站台。
“是谁?”他问。
周予白没回答,反而蹲下身,轻轻握住他的手。
“你的手凉得像冰。”他说,“是不是还在疼?”
傅斯年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皱眉。
周予白抬起头,眼神忽然变得柔软。
“年年,你知道吗?”他低声说,“我一直觉得,你摔下来那天,老天爷是在提醒我。”
“提醒你什么?”
“提醒我不能再等了。”周予白的手指慢慢往上滑,停在他手腕脉搏的位置,“以前我总觉得,只要你在,我就还有机会。可那天我差点失去你。”
傅斯年感觉到心跳变快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又来了。周予白说话时总是这样,温柔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现在是傅家二少爷。”他说,“可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躲在衣柜里哭的小年年。”
傅斯年猛地抽回手。
“别提过去的事。”他说。
周予白笑了。笑得有点苦。
“你还是不喜欢听这个。”他说,“那年你爸打你,你躲进衣柜,是我把你拉出来的。你记不记得?”
傅斯年沉默。
周予白靠得更近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雪松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竟意外地令人窒息。
“你哥刚才来过。”他说,“我看到他在走廊上擦血。”
傅斯年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周予白的声音更低了,“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查出那天推你的人。”
“为什么?”傅斯年问,“你凭什么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周予白说得理所当然,“从你躲进衣柜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心电监护仪在规律地响着。
傅斯年看着周予白,忽然发现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
“我知道你怕他。”周予白说,“但你不用怕,有我在。”
傅斯年喉结动了动。
“你是不是……”他顿了顿,“那天在天台,看到什么了?”
周予白没回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轻轻压在他枕头下。
“这是那个人的照片。”他说,“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就来找我。”
说完他就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傅斯年。
“对了,”他说,“你哥送来的水果,最好别吃。”
门关上了。
傅斯年盯着那扇门,半天没动。
然后他缓缓把手伸到枕头下,摸出那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还有一个名字:**谢临**。
手机又震动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年年,你哥对你做了什么?你的脸好白。】
傅斯年盯着这条消息,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慢慢坐起来,拿起床头的水杯。杯壁上还留着傅沉的血迹,已经发黑了。
他正要喝水,系统突然发出警报:
**【警告!谢临好感值异常波动,数值被加密】**
傅斯年手一抖,水洒了一点出来。
他盯着屏幕,心跳越来越快。
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这次是护士。
“傅少爷,换药时间到了。”她推门进来,一边准备纱布一边说,“您今天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傅斯年摇头,“我没事。”
护士点点头,开始给他换药。
傅斯年趁机把那张纸条塞进了垃圾桶。
“对了,”护士边包扎边说,“刚才那位穿西装的先生,好像往急诊那边去了。”
“哪个?”傅斯年问。
“就是刚才来过的那位。”护士笑着说,“长得可真帅,你们两个站一块儿,像兄弟。”
傅斯年手指一紧。
他想起周予白最后那句话:**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就来找我。**
可他知道,真相从来都不是免费的。
护士离开后,傅斯年拿起手机。
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消息:
【年年,小心你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个穿灰西装的。】
傅斯年冷笑。
他早就知道,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没有赢家。
窗外的梧桐树影又偏了一点。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金线。
傅斯年靠回枕头,闭上眼睛。
他必须养精蓄锐。
因为接下来,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护士推着换药车离开后,傅斯年盯着垃圾桶里那张纸条。走廊传来脚步声,他迅速躺好,闭上眼睛。
门被推开的声音比想象中轻。
"醒了?"傅沉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冷意。
傅斯年睁开眼,看到哥哥站在床边。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桶,深灰色西装袖口有道新鲜的划痕。
"喝点汤。"傅沉拧开盖子,鸡汤的热气腾起来,在镜片上蒙了层白雾,"陈阿姨炖的。"
傅斯年看着他手腕内侧残留的玻璃碎屑痕迹。消毒水混着血腥味,让他想起昨夜书房地毯上的裂痕。
"谢谢。"他说着接过汤碗,指节擦过傅沉的手背。
傅沉的手指动了动。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阳光在两人之间划出明暗分界线。
"周予白来过。"傅沉突然开口,"他说...让你别吃我带来的水果。"
傅斯年舀了勺汤。热气氤氲中,哥哥的表情显得模糊不清。
"你觉得我会信吗?"傅沉继续说,"他连自己的手都割伤了,还说是为了你。"
汤匙碰在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傅斯年放下碗,发现傅沉正盯着他的锁骨。那里干涸的血迹被体温焐得发烫。
"监控修好了吗?"他问。
傅沉没回答。他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天台边缘的水泥地,红色箭头直指公交站台。
"警方说这是凶手留下的。"他说,"但我觉得..."
傅斯年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觉得这像是某种预告。"
手机又震动起来。傅沉皱眉看向他口袋方向,像在看一枚定时炸弹。
"你最近..."傅沉忽然起身,"我陪你去查监控。等拆线就转院。"
他说完就往外走。路过床头柜时,保温桶碰倒了水杯。
温水洒在傅斯年的手背上,像一条冰冷的小蛇。
门关上后,系统突然发出提示:
**【任务进度更新:攻略目标好感值变动将影响主线剧情】**
傅斯年盯着屏幕发怔。手机再次震动,陌生号码传来新消息:
【年年,你哥刚才往实验室去了。那个地方,本该在三年前就烧毁了。】
窗外的梧桐树影又偏了一点。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划出第二道金线。
傅斯年靠回枕头,闭上眼睛。
他必须养精蓄锐。
因为接下来,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