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8:15准时响起。纪以宁睁开眼睛时,小钱的爪子正搭在床沿,捷克狼犬的呼吸喷在她裸露的手臂上。七月在狗窝里发出呜咽声。
纪以宁从床上醒来,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的线头。
小钱趴在她脚边,捷克狼犬的耳朵微微抖动,灰黑色的皮毛在落地灯下泛着冷光。七月蜷在狗窝里,土狗棕黄的尾巴偶尔轻拍地板,发出闷响。
电视开着,但声音调得很低。某个综艺节目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她盯着屏幕,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手指开始发麻。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掌心。 呼吸变快了。
喉咙发紧,像是有人用细绳勒住了气管。她张开嘴,但空气像是被抽干了,怎么也吸不进去。
她知道这是自己心理疾病犯的前兆。
她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围一点点蚕食。心跳声在耳朵里炸开,咚咚、咚咚,像是有人拿着锤子砸她的耳膜。
七月从狗窝里爬起来,走到她身边,用头拱她的腿。
纪以宁想摸它,但手指不听使唤。
她盯着茶几上的水杯,玻璃折射的光刺得眼睛发疼。
——突然想起母亲摔碎的那个杯子。
十四岁,她蹲在地上捡碎片,手指被割出血,母亲站在旁边冷笑:“活该。”
呼吸彻底乱了。
她蜷缩起来,额头抵着膝盖,指甲抠进手臂的皮肤里。
小钱开始低吠,爪子扒拉她的拖鞋。七月焦急地绕着她转圈,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但她的世界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和胸腔里快要爆炸的心跳。
——要死了吗?
——就这样死掉,是不是反而轻松了?
七月突然跳上沙发,整个身体压进她怀里。
土狗沉甸甸的重量,温热的皮毛,还有它身上淡淡的狗粮味道。
现实一点点渗了进来。
纪以宁慢慢松开抠进皮肉的手指,颤抖着抱住七月。
小钱把下巴搁在她脚背上,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呼吸终于缓了下来。
电视里的综艺还在放,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刺耳地回荡在客厅里。
她伸手关掉了电视。
寂静中,只剩下两只狗的呼吸声,和她逐渐平稳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