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姜绯仿佛彻底接受了祖母的安排。
她安静地坐在暖阳下，指尖灵巧地分拣着五色丝线，按照田氏的要求，尽量配好每一缕所需的颜色，偶尔在田氏歇息时，递上一杯温水，或是轻声询问丝线的搭配是否合意。
第三日清晨，天光微熹，寒气袭人。
田氏仔细检查了包裹好的巨大绣片，确认无误，又叮嘱了姜绯几句“在家锁好门”、“别乱跑”，这才挎上沉重的包袱，步履沉稳地出了院门。
院门关上的刹那，姜绯脸上的温顺一收，恢复如冰霜般的冷颜，拿出帷帽戴上，简单收拾妥当后，无声地推开院门，快速跟在了田氏身后。
担心被发现，学着电视上所看到的，不远不近的跟着，尽量躲避。
她自以为的“完美”跟踪，殊不知漏洞百出，更何况田氏是会武的人，她刚跟上便被田氏察觉，眼底极快的闪过无奈的情绪，随即恢复平静，步履如常的前行。
就在即将走出这片相对僻静的居民区，靠近府衙所在的繁华街道时，异变陡生。
几个流里流气的身影突然从旁边的小岔道里钻了出来，为首的正是上次狼狈逃窜的癞头三。
他身边跟着的，除了上次那个被踹飞的混混脸色还有些发白外，还多了三四个手持木棍、面带凶相的打手，显然是特意找来找场子的。
“老虔婆！可算让爷们儿堵着你了！”
癞头三嚣张地狞笑着，三角眼里满是怨毒，“上次让你威风了一把，今天看你怎么死！”
七八个人瞬间围了上来，将田氏堵在了巷子中间，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田氏停下脚步，放下沉重的包袱，枯瘦的背脊挺得笔直。
目光扫过眼前这群乌合之众，眼神平静无波，深处暗藏一丝锐利。
“滚开。”
田氏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哟呵！还挺硬气”癞头三啐了一口。
深觉上次是自己轻敌，这次带了身手好的兄弟，定能好好教训这个老太婆。
“给我上！先打断这老东西的腿！”
以报当时的一脚之仇。
一声令下，两个打手率先挥舞着木棍冲了上来。
远远跟着的姜绯，藏在巷口拐角的阴影处，看到这一幕，心脏骤然缩紧。
看到这么多人要欺负祖母。
第一反应便是报官！
寻人帮忙……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不同于现代的便捷，在她求助的过程中，祖母是否能撑住？
就在姜绯脑海风暴中时，巷内的战斗已经爆发了。
只见田氏面对两根呼啸而来的木棍，身形猛地一矮，如同灵猫般从两人之间的缝隙滑过，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同时，她枯瘦如柴的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叼住了一个打手的手腕，一拧一送。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响起。
“啊——”
那打手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木棍脱手飞出。
另一个打手的棍子落空，刚想回身，田氏的腿已如毒蛇般无声无息地撩起，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踹在他的膝弯。
“啊！”又一声惨叫，那打手抱着膝盖跪倒在地，瞬间失去战斗力。
眨眼间，两个最凶悍的打手已然倒地，巷子里一片死寂，癞头三和其他混混都惊呆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恐惧。
田氏站在原地，气息平稳，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刚才那雷霆万钧的两击只是拂去了衣角的灰尘。
她正待上前一步，彻底解决这群渣滓，耳朵却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田氏眼底深处那抹凶狠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脸上刻意露出一丝“力竭”的苍白和“凝重”，身形也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刚才那两下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
她护在包袱前，摆出一个略显笨拙的防御姿态，对着剩下的混混厉声道：“再来！老婆子跟你们拼了！”
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气喘”。
“妈的！一起上！这老东西不行了！”
癞头三虽然惊惧，但看到田氏“摇摇欲坠”的样子，又被手下看着，只能硬着头皮招呼剩下的人一起扑上。
就在这混乱再次爆发的瞬间。
躲在暗处的姜绯，在看到又有三个混混挥舞着棍棒冲向“摇摇欲坠”的祖母时，脑中那根名为“理性”的弦，彻底崩断了。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瓦解，抄起旁边的一根木棍，想也没想的就冲了上去。
“滚开——你们这群混蛋，都给我放开我祖母！”
闭着眼，毫无章法的朝着祖母最近的的一个混混后背，用尽全身力气的抡了下去。
接着，是笨拙又慌乱的胡乱挥舞着棍子，就近乱打，差点因为自己的用力过猛带倒。
另一个混混正举棍要砸向“气喘吁吁”的田氏，冷不防背后一股恶风袭来，下意识地侧身想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看似力竭的田氏，脚下极其隐蔽地一勾一带。
“噗！”
沉闷的响声！
姜绯那闭着眼、毫无章法的一棍，竟然“恰好”结结实实地抡在了那混混的腰眼上！
“嗷——！”
那混混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剧痛让他瞬间瘫软在地，蜷缩着像只煮熟的虾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癞头三和其他混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突然冲出来、戴着帷帽、像疯了一样挥舞着木棍的纤细身影。
田氏更是“惊愕”地看着孙女，眼中充满了“意外”和“担忧”，随即立刻“挣扎”着想要护住姜绯。
“绯儿！快走！别管我！”
姜绯哪里肯走？她看到自己一棍竟然“打倒了”一个混混，虽然手臂被反震得发麻，心中也怕得要死，但一股莫名的“勇气”支撑着她。
她红着眼，死死握着木棍，如同护崽的母鸡般挡在田氏身前，即使心中害怕，身子轻微颤抖，也强撑着凶狠对着剩下的混混嘶声喊道。
“滚！都给我滚开！”
巷子另一头，几道身影恰好行至此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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