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彼得公寓的前台接待员狐疑地打量着他们。
温念的头发凌乱，周叙白的衬衫上还有血迹，而小男孩则紧紧抓着温念的手，眼睛红肿。他们看起来像极了逃难的难民。
"214房间。"周叙白将钥匙放在柜台上，声音因伤痛而沙哑。
接待员检查了登记簿："这间公寓已经十五年没人住了。您与业主的关系是？"
"儿子。"周叙白简短地回答，"周明远的儿子。"
接待员的眼睛瞪大了："周博士？天啊，我以为..."她突然住口，匆忙找出另一把钥匙，"请跟我来。"
电梯上行时，温念注意到周叙白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但此刻他们无暇顾及。小男孩靠在她腿边，已经累得半睡半醒。
214房间位于走廊尽头，门看起来和其他的没什么不同。但当接待员打开门后，温念立刻察觉到了异常——房间太干净了，十五年无人居住的公寓不可能一尘不染。
"每周都有清洁工来。"接待员解释道，仿佛读懂了她的疑惑，"按照周博士的遗嘱。"她将钥匙交给周叙白，"需要什么请随时联系前台。"
门关上后，三人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公寓装修简约，家具上罩着白布，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看起来再普通不过。
"找找密室。"周叙白说，声音更加虚弱了，"父亲喜欢..."
他突然踉跄了一下，温念赶紧扶住他。触摸到他的皮肤时，她吓了一跳——烫得吓人。
"你在发烧！"她让他坐在沙发上，迅速找来医药箱。当她解开临时绷带时，倒吸一口冷气——伤口周围已经发黑，渗出诡异的蓝绿色液体。
"LX-7284..."周叙白苦笑道，"子弹上...涂了毒..."
温念的手开始发抖。她转向小男孩："帮我找找冰箱里有没有冰袋。"
小男孩点点头跑开了。温念俯身检查伤口，心跳如擂鼓。LX-7284是她母亲研发的毒药，理论上没有解药...除非...
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她的脑海。
"周叙白，"她急切地问，"你父亲留下的资料里，有没有关于LX-7284解毒剂的内容？"
周叙白半闭着眼睛："笔记上...提到过...反向分子式..."
小男孩拿着冰袋跑回来，还带来一本他从书架上找到的相册。温念接过冰袋敷在周叙白额头上，同时翻开相册——里面全是她母亲和周父在实验室的合影，有些照片上还有年幼的周雨晴。
翻到最后几页，温念的呼吸停滞了。那里贴着几张研究笔记的照片，其中一页上赫然写着"LX-7284解毒剂配方"。
"找到了！"她几乎喊出来，但随即发现这只是照片，没有详细步骤。
周叙白挣扎着坐起来："密室...一定有原件..."
温念环顾四周。如果这里有密室，入口会在哪？她的目光落在壁炉上方的一幅画上——画的是云南的山村，正是她当年做医疗志愿者的地方。
她走近细看，发现画的一角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小蝴蝶标记。按下标记，画后面的墙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这里！"
墙壁滑开，露出一个小型实验室。温念和周叙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个密室保存完好，实验台上仪器齐全，墙上贴满了研究笔记和图表。
温念扶着周叙白走进去，小男孩好奇地跟在后面。密室中央的展示柜里，一排试管闪烁着诡异的蓝光——标着LX-7284。
"母亲的笔迹..."温念轻触旁边的手稿，眼泪涌上眼眶。这些纸张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小时候母亲常在餐桌上写这些笔记。
周叙白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越来越差。温念快速翻阅笔记，寻找解毒剂配方。突然，小男孩拉了拉她的衣角，指向一个隐蔽的抽屉。
温念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个金属盒子，上面刻着"给小雨和小蝴蝶"。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盒子。
盒子里是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小瓶和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她母亲的笔迹："LX-7284唯一解毒剂，剂量5ml。爱你们的妈妈和周叔叔。"
温念的眼泪落在纸条上。她母亲和周父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为他们准备了最后的礼物。
"周叙白，解药！"她冲到周叙白身边，将小瓶递到他唇边。
他喝下液体，几乎立刻开始剧烈咳嗽。温念扶住他，祈祷解药还有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周叙白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脸上的青灰色渐渐褪去。
"感觉...好多了。"他虚弱地微笑，"你母亲...真是个天才。"
温念紧紧抱住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肩膀。小男孩也凑过来，三人抱在一起，像极了真正的一家人。
待周叙白恢复些力气，他们开始系统地检查密室里的资料。随着阅读的深入，一个庞大而恐怖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LX-7284本是一种革命性的靶向抗癌药，能够精准杀死癌细胞而不伤害健康细胞。但霍夫曼发现，稍微调整分子结构，它就能变成一种完美毒药——无色无味，尸检无法检测，症状与心脏病发作完全一致。
"这些..."温念指着一份名单，声音发抖，"都是被他们害死的人？"
名单上有政要、商人、科学家...甚至包括几位国家元首。最后几页，她看到了母亲和周父的名字，然后是...她父亲的名字。
"他们用我母亲的研究杀了这么多人..."温念的拳头握紧，"然后嫁祸给我父亲，让他成了替罪羊..."
周叙白握住她的手："现在我们有证据了。足够把霍夫曼和陆远山送上国际法庭。"
他们收集好所有关键证据，正准备离开时，周叙白的手机响了。是周雨晴发来的加密信息："霍夫曼启动最终协议。一小时内带着证据去国际刑警组织日内瓦总部，有人接应。不要相信任何人。"
温念和周叙白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知道，最后的对决即将开始。
日内瓦的黄昏格外美丽，夕阳将湖面染成金色。但温念无心欣赏风景，她抱着熟睡的孩子，和周叙白一起快步走向国际刑警总部大楼。
突然，周叙白拉住她："不对劲。"
前方大楼门口，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检查每个进入者的证件。但其中一个人的站姿和手势...太像军人了。
"陷阱。"温念低声说，"我们怎么办？"
周叙白环顾四周，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先观察一下。"
他们刚转身，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急刹在身旁。车窗降下，露出周雨晴焦急的脸："上车！快！"
温念本能地后退一步。周雨晴看起来糟透了——脸上有血迹，左臂不自然地垂着。
"他们截获了我的信息。"周雨晴急促地说，"总部有内鬼！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周叙白盯着妹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真伪。最终，他点点头，拉开车门让温念和孩子先上。
车子疾驰在日内瓦的街道上，周雨晴不时查看后视镜："霍夫曼派出了所有手下。他狗急跳墙了。"
"去哪？"周叙白问。
"机场。我有架飞机等着。"周雨晴拐上一条小路，"我们需要把这些证据交给可靠的人。"
温念抱紧怀中的文件袋："谁？"
"国际刑警副主席艾琳·莫里斯。"周雨晴说，"她是我在警校的同学，绝对可信。"
车子驶入一条隧道。就在此时，温念注意到周雨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着某种密码——三长两短，重复两次。这是...她母亲以前用的求救信号！
温念的心跳加速。她假装整理头发，用手势回应：三短三长三短。国际通用的SOS。
周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又变得警惕。她微微摇头，示意危险仍在。
车子冲出隧道，前方就是机场入口。突然，三辆黑色SUV从侧面包抄过来，将他们逼停在路边。
"该死！"周雨晴猛打方向盘，但为时已晚。
SUV上跳下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男子，为首的正是霍夫曼本人——金发梳得一丝不苟，蓝色眼睛冷得像冰。
"周小姐，真遗憾你选择了错误的一方。"霍夫曼的英语带着德国口音，"把证据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周雨晴冷笑："你知道我父亲给这些证据设置了多少备份吗？杀了我，明天全世界都会看到你的罪行。"
霍夫曼不为所动："我赌你还没找到所有备份密码。"他做了个手势，手下们举起武器，"最后一次机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突然响起，十几辆警车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霍夫曼的人顿时乱了阵脚。
"国际刑警！放下武器！"
霍夫曼脸色大变："撤退！"他跳上车，但警车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
接下来的混战中，温念紧紧护住孩子，周叙白和周雨晴则与试图靠近的黑衣人搏斗。当警方终于控制住局面时，霍夫曼已经趁乱逃走了。
一位红发女警官走过来："周雨晴？我是艾琳·莫里斯。收到你的信号就立刻赶来了。"
周雨晴如释重负地笑了："证据都在这里。"她指向温念怀中的文件袋，"足够定霍夫曼和陆远山的罪了。"
艾琳翻阅了一下文件，眼睛越睁越大："天啊...这涉及几十起跨国谋杀..."
"还有更多。"温念说，"LX-7284的原始研究数据，证明它本应是抗癌药，被霍夫曼扭曲成了杀人工具。"
当天晚上，国际刑警发出了对霍夫曼和陆远山的红色通缉令。与此同时，温念和周叙白联系了几家主流媒体，公布了部分不涉及国家机密的证据。
三天后，陆远山在试图逃离瑞士时被捕。而霍夫曼则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人间蒸发。
一个月后，北京。
陆氏集团股东大会变成了审判场。温念站在投影幕前，向所有股东展示了陆远山父子参与谋杀、商业间谍和财务造假的证据。当警方带走陆沉舟时，他回头看了温念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周叙白则趁机发动收购，以周氏集团名义买下了陆氏大部分优质资产。股价暴跌85%的陆氏集团，就此土崩瓦解。
三个月后，云南边境的小山村。
温念站在曾经的医疗站旧址上，这里现在是一片野花盛开的草地。周叙白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那个刻有"给小雨和小蝴蝶"的金属盒。
"霍夫曼还没找到。"她轻声说，目光投向远方的山脉。
"会找到的。"周叙白打开盒子，里面现在躺着一枚钻戒，"雨晴已经追踪到了线索。"
温念转向他，阳光在她的发丝间跳跃："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可能永远是个麻烦。"
周叙白单膝跪地："温念，从十五年前你救了我妹妹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和你绑在一起了。"他举起戒指，"嫁给我，让我们一起解决所有麻烦。"
温念刚要回答，突然被一阵奇异的声响打断。远处的山坡上，成千上万只蝴蝶同时飞起，在空中形成一片绚丽的彩云，如同她母亲曾经描述过的景象。
"妈妈同意了。"她笑着说，伸出左手。
戒指戴上的瞬间，小男孩从远处跑来，手里抓着一只刚捉到的蝴蝶。他在两人面前停下，小心翼翼张开手掌——蝴蝶振翅飞起，落在温念的肩头。
周叙白搂住温念和孩子，三人一起望向远方。蝴蝶群在夕阳中飞舞，如同一个个微小而坚韧的希望，飞向更广阔的天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