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

王楚钦扯蛋！我用谁搭档我自己心里没数？！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球拍狠狠砸在球台上。

王楚钦训练赛是我跟她打的！她处理胶带的手法队里没人比她快！挡采访什么时候出过岔子？

王楚钦凭什么换？！就他妈凭她这会儿躺在里面？

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狠狠捶在硬物上的沉重闷响，像拳头砸在墙上。

死寂在走廊里弥漫，仿佛空气都冻住了。然后，是急躁的脚步声，最终消失在远处的走廊尽头。那步伐，每一步都像是狠狠踩碎什么东西。

病房里只剩下输液泵那稳定到令人心寒的“嘀、嘀”声。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穿透门缝，砸在我空洞的胸腔里，反复回荡，撞出沉闷的回音。

“她受伤又不是我害的，凭什么换？！”

是啊，不是他害的。

甚至那顿让他大发雷霆、成为所有人口中罪魁祸首的“破外卖”，也是我在他甩下一句冰冷的“你自己解决”之后，独自回到冰冷的公寓，对着已经凉透的残羹冷炙默默扒拉的那一小碗。

那时的胃，就像这初冬的夜一样冰凉。

我失神地盯着自己扎着针头、苍白的手背，指甲盖因为失血而透着不健康的灰白。

床头的呼叫器按钮触手可及，鲜红刺目，但我没碰。目光缓缓移向角落衣架上挂着的羽绒服。它看起来单薄，似乎根本挡不住门外北京冬夜的狂风。

动作很轻，很慢。冰冷的指尖摸索到手背那碍事的塑胶胶布边缘，猛地一扯。

细微的刺痛传来，比心底那个破洞的抽痛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发出了冷笑，林晓，你早已习惯了。

细细的留置针管被粗暴地拔开，一滴圆圆的、深红的血珠迅速在苍白皮肤上凝结。

双脚踩到冰冷光滑的地砖上时，身体晃了晃。

它大概是还没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动作。

病房窗户外面，鹅毛大雪撕扯着浓稠的夜色，寒风呜咽着刮过窗框，像是某种悲鸣。

裹紧单薄的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下巴。推开沉重的病房门，走廊明亮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

外面还是空空荡荡，脚步踩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回头

走向那扇通往风雪肆虐世界的、沉甸甸的旋转玻璃门，然后，一步跨了进去。

冰冷的空气如同裹着碎冰渣子，瞬间刺穿了所有皮肤上的细小孔隙，猛烈地灌进肺叶。

雪片带着巨大的势能拍打在脸上，几乎令人窒息。路边的积雪映着路灯惨白的光，厚重无边。

身后，那栋灯火通明、散发着消毒水和某种令人窒息气息的大楼，在视野里不断模糊、退后、被雪幕吞噬。

王楚钦，也许我们都没有错，只是忘了，人和人之间是可以退后的。

“喂？”

林晓刘指导，我想退役。

“什么？！”

电话那头一瞬间安静地不像话，冰雪一片一片奔向林晓没有血色的脸上，她只记得自己好像等了很久。

“想休息了吧？这些日子给你放假。”

她笑了，干涩的眼睛低头看着地面，她想哭，可她哭不出来。

林晓我知道了。

林晓谢谢。

其实也不虐的吧？小虐怡情！

大家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