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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破碎的黑隼
训练场的灯光如手术台般惨白，将中央那个孤绝的身影投射在金属墙壁上，拉长成一道锐利的剪影。刘耀文调整着战术手套的松紧度，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响。他抬头望向环绕场地的监控摄像头，灰蓝色的眼睛里凝结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冰。
"第七阶段模拟训练，准备启动。"机械女声在空旷的训练场回荡。
他微微颔首，后颈处植入的神经接口亮起幽蓝的光。刹那间，全息投影系统启动，三十六个武装到牙齿的机械敌人从地面、墙壁和天花板同时涌现，脉冲武器的充能声如同蜂群嗡鸣。
监控室内，陈将军的指尖在数据板上敲出不安的节奏。三维投影显示着刘耀文的实时生理数据——心跳57，肾上腺素水平超标300%，精神力波动曲线如同暴风雨中的海啸。
"他又把难度调高了。"医疗官盯着屏幕上闪烁的红色警告，"这已经超出安全阈值三倍。"
陈将军的视线没有离开场内的身影："'黑隼'从不接受安全阈值。"
场内的刘耀文突然动了。第一个机械战士的等离子刀距离他的咽喉还有0.3秒时，他的身影骤然模糊。监控镜头不得不放慢到1/8速度才能捕捉到他的动作——侧身、旋腕、肘击，机械体的核心处理器在一声脆响中爆裂出电火花。
第二个敌人从背后袭来时，刘耀文甚至没有回头。他的精神体——一只翼展近三米的黑羽猛禽突然具现在空中，利爪直接撕裂了机械体的光学传感器。与此同时，刘耀文本人已经突入敌群，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得令人胆寒。
"上帝啊..."年轻的观测员喃喃道，"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反应速度。"
陈将军的嘴角绷紧："所以他才是'黑隼计划'的完美载体。"
场内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刘耀文的动作越来越快，黑隼精神体与他形成完美的杀戮配合。但监控屏幕上，代表精神负荷的曲线开始剧烈震荡，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
当最后一个机械体在他的膝击下变成废铁时，系统发出冰冷的宣告："训练完成，用时8分42秒，刷新纪录。"
刘耀文站在原地，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焦黑的地面上。他闭上眼睛，战术服下的肌肉微微颤抖。那些声音又来了——就像有千万根钢针在他的脑髓里搅动，远处人群的脚步声被放大成雷鸣，通风系统的气流声化作飓风，连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潮汐。
"哨兵刘耀文，请立即退出训练场。"系统重复道。
他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攥紧，指甲刺入掌心。监控屏幕上的精神波动图瞬间突破红色警戒线，变成一片刺目的血红。
"神游状态！立即启动紧急协议！"
陈将军的吼声还未落下，训练场内的刘耀文已经睁开双眼——那不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完全兽化的竖瞳。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一拳砸向最近的合金墙壁。特殊钢材像薄纸一样在他手下扭曲变形，五厘米厚的防爆玻璃在声波冲击下炸成碎片。
"镇静剂浓度提升至80%！"
天花板的喷口释放出浓密的白色雾霭，但刘耀文的身影在雾气中依然狂暴地移动着。监控镜头捕捉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他的指尖延伸出半透明的能量爪，每一次挥舞都在墙上留下深深的沟壑。三台训练机器人被他徒手拆解，零件像血肉般四散飞溅。
"他正在量子化！快启动电磁束缚网！"
当十二张叠加的电磁网终于将那个暴走的身影压制在地时，整个训练场已经面目全非。陈将军透过观察窗看着被注射了强效镇静剂仍不断挣扎的刘耀文，脸色阴沉如铁。
"这是本月的第三次失控，"医疗官擦着额头的冷汗，"上次的向导现在还在精神科接受治疗。"
陈将军的通讯器突然亮起，一个加密频道自动接通。他听完简短汇报后，眼神变得异常锐利："立刻启动最高优先级匹配。通知古籍研究所那个年轻人——就说'黑隼'指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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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室里，尘埃在斜射的阳光中缓慢舞蹈。朱志鑫戴着特制的防静电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一册明代善本。羊皮纸上的墨迹历经五百年依然清晰，记载着古代向导们用来安抚暴走哨兵的"清心咒"。
"原来如此..."他轻声自语，指尖悬停在某个复杂的符咒图案上方，"通过声波共振来稳定精神图景..."
他的精神体——一只银白色的雪貂正蜷缩在古籍堆里睡觉，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朱志鑫还未来得及反应，图书馆的主智脑突然投射出一道全息通知：
「紧急征召令：向导朱志鑫立即向匹配中心报到。优先级：红色。」
雪貂精神体炸开了毛，窜上朱志鑫的肩膀。年轻向导的手指在古籍上留下了一道轻微的折痕——红色优先级意味着事关生死。他快速但细致地收好古籍，白大褂下摆掠过古老的书架，带起一阵带着墨香的风。
匹配中心的自动门向两侧滑开时，朱志鑫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室内除了常规的匹配官外，还站着三位身着黑色制服的高级军官，他们胸前的徽章显示来自塔的最高决策层。
"朱志鑫，23岁，精神控制专精，古籍研究方向..."首席匹配官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根据《哨兵紧急状态法》第17条，你被强制匹配给哨兵刘耀文。"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出一个冷峻如刀削的面容。朱志鑫的瞳孔微微扩大——即使在塔的封闭环境里，"黑隼"刘耀文的传说也无人不知。据说他能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击落飞行中的子弹，曾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独自摧毁整个叛军据点。
但投影的最后一页让朱志鑫的呼吸为之一窒。那是一份医疗报告，密密麻麻写满了专业术语，但几个短语刺眼地跳出来：「周期性神游症」「量子化倾向」「攻击性信息素超标」...最下方用血红字体标注着：「警告：已造成三位适配向导精神创伤」。
"为什么是我？"朱志鑫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的研究方向与传统疏导技术背道而驰..."
"因为这是他的要求。"一个陌生的声音插入对话。朱志鑫转头，看见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进来，白大褂上绣着"张明远 首席研究员"的字样。
张教授递过一块数据板，上面显示着一段监控录像——神游状态中的刘耀文被束缚在医疗床上，突然睁开眼睛说了三个字："朱志鑫。"
"我们调取了塔内所有在册向导的资料，"张教授推了推眼镜，"当他看到你的古籍修复视频时，脑波出现了异常的平静状态。"
朱志鑫的肩膀上，雪貂精神体警惕地直立起来。他下意识地抚摸着精神体柔软的毛发，突然注意到张教授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一角文件——上面隐约可见"黑隼计划 第7阶段"的字样。
"你有两小时准备时间。"匹配官打断了他的思绪，"之后会有人带你去隔离区见你的哨兵。建议你...做好防护措施。"
当朱志鑫抱着装有个人物品的收纳箱走向隔离区时，走廊的应急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那页古籍复印件——上面记载着一个被称为"镜面屏障"的古老疏导术。
自动门上的警示灯由黄转红，机械音冰冷地宣布："即将进入S级警戒区域，请确认身份。"
朱志鑫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器上。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铁锈和消毒水味道的气流扑面而来。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特制监护室里，他隐约看见一个被能量束缚带固定在床上的身影。
雪貂精神体突然窜入他的精神图景深处，传递来清晰的危险预警。但与此同时，朱志鑫感到一种奇怪的牵引——就像古籍上说的"共鸣现象"。他迈步向前，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某种更强大的脉搏逐渐同步。
监护室的门在他面前缓缓开启。黑暗中有双发亮的眼睛猛然睁开，如同荒野中蛰伏的猛兽。朱志鑫的喉咙发紧，但他没有退缩。
"我是你的新向导，"他听见自己说，"朱志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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