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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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刘氏集团二十周年庆典，整个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场了。朱志鑫站在角落，轻晃香槟杯，目光扫过人群中的每一张面孔——政客、商人、黑道，全都衣冠楚楚，谈笑风生。

"躲在这儿干什么？"刘耀文突然出现在身侧。他今晚穿着定制燕尾服，领结一丝不苟，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乌木香水味，像是刚从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而非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帮教父。

"观察。"朱志鑫抿了口香槟，"那位是海关的赵处长吧？半年前还公开谴责黑社会，现在却和马天宇勾肩搭背。"

刘耀文低笑："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看人太准。"他自然地接过朱志鑫的杯子喝了一口，"别喝太多，今晚可能有状况。"

"什么状况？"

"青龙帮送了花篮。"刘耀文眯起眼，"黄鼠狼给鸡拜年。"

话音刚落，马天宇带着个妖娆女人走过来："文哥，李会长想跟您喝一杯。"他瞥了眼朱志鑫，补充道，"单独。"

刘耀文拍了拍朱志鑫的肩膀："别乱跑。"随后跟着马天宇离开。

朱志鑫趁机溜到露台，用伪装成打火机的微型设备向林峰发送信息。刚发送完毕，一个侍者端着托盘走近："朱先生？有人让我送给您。"

托盘上是杯琥珀色的威士忌。朱志鑫皱眉："谁送的？"

"那位穿红裙的女士。"

朱志鑫望向侍者所指方向，确实有个红裙女子对他举杯微笑。出于谨慎，他只抿了一小口——味道正常，但他还是悄悄吐在了手帕上。

回到宴会厅，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灯光变得刺眼，声音忽远忽近。他踉跄着扶住墙壁，意识到那杯酒有问题。

"朱顾问不舒服？"马天宇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笑容虚伪得令人作呕。

朱志鑫想推开他，却发现四肢发软。马天宇"体贴"地扶住他："我送你去休息室。"

被半拖半拽地带到楼上套房，朱志鑫用最后一丝清明注意到马天宇在翻他的口袋。他想反抗，但药物让他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秘密..."马天宇掏出他的手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被猛地踹开。刘耀文阴沉着脸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

"文哥！"马天宇立刻放下手机，"朱顾问突然不舒服，我——"

"滚出去。"刘耀文的声音不大，却让马天宇脸色煞白，慌忙离开。

朱志鑫试图坐起来，却差点滚下床。刘耀文一把扶住他："你喝了什么？"

"威...士忌..."朱志鑫的舌头像打了结，"红裙...女人..."

刘耀文咒骂一声，朝门外吼道："把那个穿红裙的婊子找出来！"然后转向朱志鑫，"是GHB，听话水的一种。别怕，我在这儿。"

"怕？"朱志鑫突然笑了，药物让他卸下所有伪装，"我才不怕...你比药危险多了..."

刘耀文挑眉："哦？"

"你...你知道吗..."朱志鑫的手指无意识地戳着刘耀文的胸口，"你的眼睛...像狼...我每次...都要假装...不被吓到..."

刘耀文抓住他乱动的手："你最好闭嘴，否则明天会后悔的。"

"不！"朱志鑫突然凑近，呼吸灼热，"我观察你...好久了...你生气时...右眉比左眉...高一点...还有..."他的手指划过刘耀文的唇线，"你这里...有个小疤..."

刘耀文的眼神变得幽深。他轻轻捏住朱志鑫的下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朱志鑫的眼神迷离却认真，"我讨厌你...杀人...但喜欢你...听肖邦的样子..."他的声音渐小，"像个...真人..."

药效达到顶峰，朱志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刘耀文立刻将他打横抱起，走进浴室，轻轻放进盛满冷水的浴缸。

"冷！"朱志鑫挣扎着想爬出来。

刘耀文按住他："忍一下，能减缓药效。"他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袖子，用湿毛巾擦拭朱志鑫滚烫的额头。

不知过了多久，朱志鑫的神志渐渐清明。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半裸地躺在浴缸里，而刘耀文跪在旁边照顾他时，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

"清醒了？"刘耀文关掉水龙头，"能自己站起来吗？"

朱志鑫试图起身，却腿软得差点摔倒。刘耀文叹息一声，扯过浴巾裹住他，像抱小孩一样将他抱回床上。

"那个红裙女人是青龙帮的人。"刘耀文递给他一杯温水，"已经'处理'了。"

朱志鑫小口喝水，不敢抬头。他模糊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我...我刚才..."

"说了很多有趣的事。"刘耀文似笑非笑，"比如我右眉比左眉高？"

朱志鑫耳根发烫："药物作用..."

"当然。"刘耀文出人意料地没再追问，"休息吧，我让人守在外面。"他起身要走，却被朱志鑫抓住手腕。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朱志鑫问出了清醒时绝不会问的问题。

刘耀文沉默片刻，轻轻拨开他额前湿发："因为你弹肖邦的样子，像个真人。"

这句话像子弹一样击中朱志鑫的心脏。等刘耀文离开后，他才发现枕头旁放着那部差点被马天宇检查的手机——锁屏完好，但谁知道刘耀文有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

第二天中午，朱志鑫强忍头痛来到办公室。刚进门就接到林峰的加密信息：「情报关键，收网提前至下周。保持静默，勿回复。」

朱志鑫盯着手机，血液凝固。提前收网？没有详细计划，没有撤离方案？这简直是让他送死！

正当他思索对策时，刘耀文的内线电话来了："来我书房。"

刘耀文的私人书房在顶层公寓，从未对下属开放过。朱志鑫敲门时，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进来。"

书房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正午阳光。刘耀文站在古董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皮质相册。

"身体怎么样？"他头也不回地问。

"好多了，谢谢文哥。"

刘耀文转过身，晨光中他的轮廓格外锋利："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朱志鑫摇头，目光却不自觉被书架上的照片吸引——年轻的刘耀文站在一个温婉女子身旁，背景是某所音乐学院的门口。

"我母亲。"刘耀文顺着他的视线说，"钢琴教授，死于一场'意外'车祸，和我父亲一起。"

朱志鑫想起那则旧新闻："我很抱歉..."

"十五年零四个月。"刘耀文轻抚相册，"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时我再强一点，是否能保护他们。"

这句话让朱志鑫胸口发紧。他从未想过这个冷血黑帮头目会有这样的伤痛。

刘耀文突然换了个话题："马天宇怀疑你是卧底。"

朱志鑫的血液瞬间冻结："什么？"

"他说你太完美，太巧合。"刘耀文走近，目光如刀，"你觉得呢？"

朱志鑫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如果我是卧底，昨晚被下药时早就暴露了。"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笑了："我告诉他，如果你真是警察..."他伸手抚过朱志鑫的脸颊，动作轻柔却令人毛骨悚然，"我会亲手挖出你的心脏。"

朱志鑫屏住呼吸，不确定这是威胁还是...别的什么。

"周末我要去趟澳门。"刘耀文转身从抽屉拿出一个丝绒盒子，"这段时间你负责监督码头改造。"

盒子里是一对蓝宝石袖扣，内侧刻着细小数字——正是朱志鑫"入职"刘氏集团的日期。

"这..."

"生日礼物。"刘耀文淡淡道，"马天宇查过你档案。"

朱志鑫接过盒子，手指微颤。他确实下周生日，但这个日期只有警局高层知道。是巧合，还是...

回到办公室，朱志鑫锁好门，立刻检查袖扣是否有监听设备。确认安全后，他瘫坐在椅子上，大脑飞速运转。警局要提前收网，刘耀文似乎起疑，马天宇虎视眈眈——他正站在悬崖边缘，而脚下的土地已经开始崩塌。

夜深人静时，朱志鑫再次潜入档案室。他必须在收网前找到确凿证据。翻找中，一个标记"1998-2002 人事"的箱子引起他注意。打开后，他呼吸一滞——里面竟有刘耀文父亲的档案。

档案显示，刘父生前不仅是化工公司老板，还曾参与警方多次缉毒行动。最令人震惊的是一张模糊照片：年轻的刘父与几位警官站在一起，手中拿着——警徽？

朱志鑫正要细看，突然听到脚步声靠近。他匆忙拍下几张照片，将档案放回原处。躲藏时，他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相框。捡起一看，是童年刘耀文与父母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小文，永远记住，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不缺席。——爸爸"

脚步声停在门外。朱志鑫屏住呼吸，将相框放回原处，却留下了一道细微的指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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