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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苏黎世班霍夫大街的瑞士银行总部庄严肃穆。朱志鑫——现在化名李志新——站在保险库前，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把刻有"Z-1147"的钥匙。三天来，他辗转三个国家，甩掉至少两拨跟踪者，才安全抵达这里。
"请随我来，先生。"银行经理带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私人保险库区域。
Z-1147是个中型保险箱。朱志鑫输入林峰告诉他的密码——他父母"车祸"的日期——箱门无声滑开。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袋和一个小型U盘。
纸袋里是一叠发黄的文件，最上面是份标有"猎鹰计划：最终名单"的档案。朱志鑫快速翻阅，心跳越来越快——这是一份详尽的名单，记录了二十年来渗透进司法系统的犯罪集团成员，包括警察、法官、检察官...甚至几位政界要人。
但最令他震惊的是名单背面的一行小字："验证人：X"。而X的签名，赫然是他祖父的笔迹！
"这不可能..."朱志鑫的手指颤抖起来。祖父是退休法官，一生清廉正直，怎么可能是这个X先生？
U盘里的内容更令人不安——几段监控视频显示他父亲与各色人物会面，讨论毒品交易和洗钱方案。最后一段视频中，父亲对着镜头说："阿志，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不在了。记住，不是所有真相都值得追寻。有些秘密...应该永远埋葬。"
朱志鑫瘫坐在保险库的椅子上，大脑一片混乱。祖父？父亲？这个腐败网络比他想象的更庞大、更根深蒂固。而刘耀文明天就要在听证会上公开这一切...
他必须回去。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距离听证会开始只剩十二小时。朱志鑫打开新买的手机，几十条新闻推送瞬间涌来：
「黑帮教父刘耀文同意出席听证会，承诺揭露警界黑幕」
「特别行动组副组长张明警告：刘耀文极度危险」
「消息人士透露：关键证人朱志鑫母亲下落不明」
最后一条新闻让朱志鑫血液凝固。他立刻拨通杨姨的电话，却转入了语音信箱。第二条新闻引起他注意：「听证会前突发：警方突袭城南废弃工厂，交火中多人伤亡」
配图模糊不清，但朱志鑫认出了那个地方——正是张明的秘密基地，他曾被关押的工厂！
出租车在夜色中飞驰。朱志鑫不断刷新新闻，但关于工厂袭击的细节少得可怜。就在距离工厂还有两公里时，手机震动，一条加密短信：「别去听证会。你母亲在我手里。单独来老地方。——D」
D？张明！朱志鑫立刻让司机调头驶向父母旧居。张明所谓的"老地方"只可能是那里。
房子比上次来时更加破败。朱志鑫悄声靠近，从厨房窗户翻入。屋内漆黑一片，但他敏锐地察觉到至少三个人的呼吸声。
"张明！"他站在客厅中央喊道，"我来了。放了我母亲。"
灯突然大亮。张明从二楼走下来，身后两名特警用枪指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朱母。她看起来憔悴但清醒，看到朱志鑫时眼睛瞬间湿润。
"阿志...快走..."她虚弱地说。
"感人重逢。"张明鼓掌，嘴角挂着冷笑，"可惜太迟了。交出你在瑞士拿到的东西，否则..."他举枪对准朱母太阳穴。
朱志鑫慢慢放下背包："你先放人。"
"讨价还价？"张明摇头，"你不是当年的菜鸟了，朱志鑫。我知道你和刘耀文的小把戏。假死？真有创意。"他示意手下，"搜他。"
一名特警粗暴地搜身，找出钱包、手机和那把保险箱钥匙。"就这些，长官。"
"U盘呢？"张明眯起眼。
"在安全的地方。"朱志鑫直视他，"放了我母亲，我带你去拿。"
张明突然大笑："你以为我在乎那个U盘？"他凑近朱志鑫，"我在乎的是名单！猎鹰计划的最终名单！"
朱志鑫心跳加速。张明怎么知道...
"奇怪我怎么知道？"张明似乎读懂了她的想法，"因为你亲爱的祖父当年亲手拟定了那份名单。可惜老人家太正直，发现计划被扭曲后想举报，结果..."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父亲接手后，名单就成了我们最大的威胁。"
朱志鑫的胃部绞紧。所以祖父是清白的，而父亲...是叛徒也是受害者？
"最后机会。"张明的手指扣上扳机，"名单在哪？"
"在我这里。"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转身——刘耀文站在那里，手里举着一个U盘，身后是十几名武装人员。
"文哥！"张明的特警惊呼，下意识放低枪口。
朱志鑫抓住这瞬间的混乱，扑向挟持母亲的特警！枪声响起，子弹擦过他耳边。他一个肘击打中特警咽喉，顺势夺过手枪。
"趴下！"刘耀文大喊，同时开火。
接下来的六十秒如同地狱。朱志鑫护着母亲滚到沙发后，子弹在头顶呼啸。刘耀文的人从各个方向突入，与张明的特警交火。家具碎片飞溅，玻璃爆裂，尖叫声和枪声混作一团。
"阿志..."母亲紧抓他的手臂，"地下室...有东西..."
"什么？"
"你父亲留下的...证据..."她咳出一口血，朱志鑫这才注意到她腹部有枪伤！
"妈！坚持住！"他撕下衬衫按压伤口。
枪声渐稀。刘耀文的声音从客厅另一端传来："张明跑了，后门！"
"照顾我母亲！"朱志鑫将母亲交给一名刘耀文的手下，抓起枪追了出去。
后院荒草丛生。月光下，张明正翻越围墙。朱志鑫举枪瞄准："张明！"
张明转身，同时开枪！朱志鑫感到左肩一阵剧痛，但他扣下了扳机。张明惨叫一声，从墙上跌落。
朱志鑫踉跄着走近。张明右腿中弹，血流如注，但仍在试图举枪。
"结束了。"朱志鑫踢开他的武器，"为什么背叛警徽？"
"背叛？"张明狞笑，"我效忠的是更高层的正义。这个系统已经烂透了，有时候需要..."
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话。张明额头突然出现一个血洞，瞪大眼睛倒下了。朱志鑫迅速隐蔽，看向子弹来源——远处树丛中，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是狙击手！X先生的人？
朱志鑫刚想追击，左肩的剧痛让他跪倒在地。失血过多让视线开始模糊。他挣扎着往回走，却在门口看到令他血液凝固的一幕——母亲躺在血泊中，刘耀文跪在一旁，双手沾满鲜血。
"不..."朱志鑫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还活着！"刘耀文抱起朱母，"必须立刻送医！"
他们刚冲出房子，远处就传来警笛声。刘耀文的手下开来一辆越野车："文哥，警察来了！"
"分头走！"刘耀文将朱母交给手下，"送她到杨医生那里！"然后扶住摇摇欲坠的朱志鑫："我们走另一条路。"
朱志鑫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他隐约记得被塞进一辆车，刘耀文撕开他的衬衫检查伤口，然后是急促的通话声："准备手术室，枪伤，立刻！"
"我妈..."朱志鑫艰难地问。
"会没事的。"刘耀文紧握他的手，"坚持住，阿志。看着我，别睡..."
黑暗吞噬了他。
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气味。朱志鑫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病房里，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窗外阳光明媚，似乎已是第二天中午。
听证会！他猛地坐起，随即因剧痛倒抽冷气。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刘耀文从角落的椅子上站起，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胡茬凌乱，显然一夜未眠。
"我母亲..."
"手术成功，脱离危险了。"刘耀文倒了杯水递给他，"在安全的地方。"
朱志鑫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刘耀文右手也缠着绷带："你受伤了？"
"小伤。"刘耀文坐下，突然显得异常疲惫，"听证会取消了。"
"什么？为什么？"
"张明的尸体今早在河里被发现。"刘耀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官方说法是'黑帮内讧'。议会认为没有足够证据继续听证会。"
朱志鑫握紧水杯："名单呢？U盘呢？"
"安全。"刘耀文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型存储器，"但已经不重要了。没有张明作证，这些只是数据而已。"
朱志鑫想起地下室："我妈说...父亲在地下室留了东西..."
"我派人去看了。"刘耀文摇头，"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朱志鑫挣扎着要起身，"我必须亲自..."
"别傻了！"刘耀文突然提高音量，"你差点死了！你母亲差点死了！为了什么？一份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名单？"
朱志鑫怔住了。他从未见过刘耀文如此失控——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眼眶发红，声音嘶哑，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为什么？"朱志鑫轻声问，"为什么冒险来救我们？你可以直接去听证会..."
"因为那是你母亲！"刘耀文猛地站起，背对着他，"因为我知道失去至亲是什么感觉。因为..."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因为我不能再次看着你在乎的人死去。"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朱志鑫心中的某道锁。他想起刘耀文背上的伤疤，想起孤儿院那些孩子，想起他弹《梦中的婚礼》时眼中的哀伤...
"过来。"朱志鑫说。
刘耀文转身，眉头紧锁。
"过来。"朱志鑫再次说，伸出手。
刘耀文迟疑地走近。朱志鑫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坐在床边，然后轻轻抱住他。刘耀文的身体瞬间僵硬，但没有推开。
"谢谢你。"朱志鑫在他耳边低语，"谢谢你救了她。"
刘耀文的手臂慢慢环住他的后背，小心避开伤口。他们就这样静静相拥，没有亲吻，没有更多言语，却比任何时候都更亲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分开后，朱志鑫问。
"养伤。"刘耀文帮他躺好，"然后...也许该放弃了。你母亲需要你。"
朱志鑫摇头："名单上还有X先生。只要他在，这个系统永远不会改变。"
"X比你想象的更强大。"刘耀文苦笑，"我追踪了他十年，连真实身份都确定不了。"
朱志鑫想起保险箱里的文件："我祖父...不可能是X，对吗？"
"我不知道。"刘耀文诚实地说，"但我知道一件事——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话让朱志鑫想起父亲视频中的警告："不是所有真相都值得追寻"。也许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也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休息吧。"刘耀文起身拉上窗帘，"我去看看你母亲的情况。"
朱志鑫抓住他的手："别走。"
刘耀文挑眉："害怕我做傻事？"
"不。"朱志鑫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不想一个人。"
刘耀文的表情柔和下来。他重新坐下，手指轻轻拂过朱志鑫的前额："睡吧。我在这儿。"
药物开始起作用。朱志鑫的眼皮越来越沉。在陷入梦乡前，他模糊地感觉到刘耀文的手指与他交缠，温暖而坚定，像是一个无言的承诺。
窗外，夕阳西下。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老人正看着电视上关于"黑帮火并"的报道，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把与朱志鑫在瑞士找到的一模一样的钥匙，轻声自语：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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