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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议会大厦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朱志鑫站在对面建筑的阴影里，观察着进出的安保人员和媒体记者。距离听证会开始还有十八小时，大厦已经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耳机里传来林峰的声音："东侧两个入口，各四名警卫，金属探测门。西侧员工通道，一个摄像头死角，但需要门禁卡。"
"梁世安呢？"朱志鑫压低声音问。
"专机一小时前降落，直接去了最高法院。预计明早听证会前才会现身。"
朱志鑫摸了摸腰间的配枪——从废弃工厂带出来的那把左轮，只剩五发子弹。不够正面冲突，但或许足够制造混乱。
"找到刘耀文了吗？"
"暂时没有。"林峰停顿了一下，"但黎主编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内含部分证据和明天的行动指示。"
朱志鑫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很刘耀文——暗中布局，却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我母亲安全了？"
"在郊区安全屋，有小凯和两名我信任的弟兄守着。"
朱志鑫最后看了一眼议会大厦，转身融入下班高峰的人流。按照计划，他应该去和林峰会合，准备明天的行动。但直觉告诉他，刘耀文不会离议会太远。
他拦了辆出租车："玫瑰街23号。"
玫瑰街23号是栋不起眼的公寓楼，但顶层有个可以俯瞰议会大厦的单元。三周前，他们曾在这里监视一位受贿议员。如果刘耀文要近距离观察听证会准备情况，这里是最佳选择。
电梯停在顶层。朱志鑫悄声走近2304室，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声音。他试探性地输入密码（刘耀文父亲的忌日），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公寓里一片漆黑，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有人最近来过。朱志鑫谨慎地检查每个房间，最后在书房发现了一张字条：「就知道你会来。冰箱里有吃的。别找我。——W」
典型的刘耀文式留言——简洁、霸道，又隐含关切。朱志鑫摇头苦笑，打开冰箱，里面果然有几盒便当和一瓶他喜欢的果汁。便当上贴着标签：「加热三分钟」。
微波炉运转时，朱志鑫检查了公寓。书房桌上摆着议会大厦的平面图和警卫轮班表，旁边是一台关闭的笔记本电脑。卧室衣柜里挂着两套西装——一套黑色，一套深蓝，都是他的尺寸。床头柜上放着那对蓝宝石袖扣。
他在准备一切，包括我的。朱志鑫胸口发紧。这不是临时计划，而是深思熟虑的安排。刘耀文早已考虑到所有可能性，包括自己可能无法回来的情况。
微波炉"叮"的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便当是咖喱牛肉，香气扑鼻。朱志鑫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尝试打开那台笔记本电脑。
需要密码。他试了几个常用组合都不对。最后，鬼使神差地输入了"LW&ZZX1215"——刘耀文和自己名字缩写，加上刘父忌日。
屏幕亮了。
桌面整洁得反常，只有三个文件夹：「证据」、「计划」、「朱志鑫」。
朱志鑫点开最后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系列法律文件和银行记录——股权转让书、房产过户文件、信托基金...全部是从刘耀文名下转移给他的，日期从两周前开始，直到昨天才全部完成。
"这个疯子..."朱志鑫喃喃自语，眼眶发热。刘耀文清空了自己的一切，全部给了他。这不是计划B，而是最后的礼物。
他颤抖着点开「计划」文件夹。里面只有一段视频。点击播放后，刘耀文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就是这个公寓。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们暂时分开了。"视频里的刘耀文略显疲惫，但眼神坚定，"听证会计划很简单——我会在梁世安作证时闯入议会大厅，直播揭露所有证据。黎主编的人会确保视频传遍全网。"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柔和："但有些事情，我必须亲口告诉你。第一，郑岩说的部分是真的。我确实曾经想杀你父亲复仇。但认识你后，这个念头消失了。第二，你和小时候一样，总是第一个发现我的藏身处。"
朱志鑫屏住呼吸。所以那张童年合影是真的...他们真的认识。
"最后..."刘耀文直视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现在的朱志鑫，"无论明天发生什么，记住，我做的选择都是我的决定，不是你的责任。活下去，为了我。"
视频结束。朱志鑫坐在黑暗中，手指紧握成拳。他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不能让刘耀文独自赴死。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加密短信：「安全屋见。紧急。——L」
林峰的安全屋在城东工业区。朱志鑫抵达时已是深夜，周围寂静得可怕。他谨慎地绕到后门，输入密码，门无声滑开。
"林峰？"他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朱志鑫拔出手枪，缓步前进。客厅一片狼藉，像是经历过打斗。厨房地板上有血迹，还未完全干涸。
陷阱！
朱志鑫刚要撤退，后脑勺就被冰冷的金属抵住。
"慢慢转身，叛徒。"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朱志鑫缓缓转身，看到马天宇举枪对着他。这个刘耀文曾经的心腹，如今满脸狰狞，左眼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疤。
"好久不见，朱警官。"马天宇冷笑，"或者说，文哥的小情人？"
朱志鑫冷静地评估形势——马天宇身后站着两名打手，都持枪。正面冲突胜算为零。
"林峰呢？"
"问那么多干什么？"马天宇用枪管戳了戳他的胸口，"文哥在哪？"
"不知道。"
马天宇突然一拳打在朱志鑫腹部！剧痛让他弯下腰，但咬牙没出声。
"硬汉？"马天宇拽起他的头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一声消音手枪的闷响，马天宇惨叫倒地。朱志鑫本能地扑向一边，听到更多打斗声和闷哼。
三十秒后，灯重新亮起。马天宇和两名打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刘耀文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握着消音手枪。
"你怎么——"朱志鑫惊讶地开口。
"跟踪你。"刘耀文简短地说，检查马天宇的脉搏，"没死，只是昏迷。"他转向朱志鑫，"受伤了？"
"没事。"朱志鑫站起身，"林峰呢？"
"不知道。我到时已经这样了。"刘耀文皱眉，"短信不是他发的？"
"应该是马天宇设的陷阱。"
刘耀文快速收集了马天宇等人的武器，递给朱志鑫一把格洛克："走，这里不安全了。"
他们刚踏出安全屋，远处就传来警笛声。刘耀文拉着朱志鑫钻进小巷，七拐八绕后停在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前。
"上车。"
车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刘耀文驾车穿梭在迷宫般的小路，不时查看后视镜。
"你一直在跟着我？"朱志鑫打破沉默。
"从你离开工厂开始。"刘耀文承认，"不能让你冒险。"
"那你呢？把所有财产转给我，准备单枪匹马闯议会？这叫不冒险？"
刘耀文没有回答，只是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
"我看到了电脑里的文件。"朱志鑫继续道，"也看了视频。我们小时候真的认识？"
一个急转弯后，刘耀文终于开口："猎鹰计划不只是打击犯罪的组织...也培养第二代。我和你都是'猎鹰之子'。"
"什么？"
"七岁到十二岁，我们在同一所秘密学校受训。后来你父亲和我父亲发现梁世安的阴谋，把我们分别送走，并抹去了这段记忆。"
朱志鑫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混沌的童年中寻找线索。零星的画面闪现——军事化管理的学校，体能训练，密码课程...还有一个总是比他先完成任务的男孩。
"小文..."他脱口而出。
刘耀文猛地刹车，转头看他："你想起来了？"
"片段。"朱志鑫按住太阳穴，"你...总是赢我。"
刘耀文罕见地笑了："只有体能课。文化课你永远是第一。"
这个小小的回忆让车内气氛缓和了些。刘耀文重新发动车子："我们去最后一个安全屋。听证会前不能再生事端。"
新的安全屋是栋高层公寓，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半个城市。刘耀文锁好门，拉上所有窗帘，然后开始检查武器。
"马天宇怎么会背叛你？"朱志鑫问。
"钱和权力。"刘耀文拆卸手枪又组装回去，"梁世安给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林峰会有事吗？"
"暂时不会。梁世安需要他做证人。"刘耀文抬头，"明天的计划不变。我去议会，你负责确保黎主编准时发布新闻。"
"不。"朱志鑫斩钉截铁，"我们一起。"
"太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要一起！"朱志鑫提高音量，"你以为把财产都转给我，录个感人视频，然后自己去送死很伟大吗？"
刘耀文沉默地看着他，眼中风暴聚集。
"我受够了被人保护，被人决定命运。"朱志鑫走近一步，"这次我选择自己的路。和你一起。"
空气仿佛凝固了。刘耀文突然抓住朱志鑫的肩膀，将他拉入一个近乎粗暴的吻。这个吻充满占有欲和绝望，像是要把彼此揉进骨血里。朱志鑫回应着，手指插入刘耀文的发间，牙齿不小心磕到对方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呼吸都变得急促。
"固执。"刘耀文抵着他的额头低语。
"跟你学的。"朱志鑫喘息着回应。
刘耀文的手滑到朱志鑫腰间，轻轻一托将他抱上桌子。两人之间的身高差瞬间消失，视线平齐。朱志鑫的双腿自然地环住刘耀文的腰，将他拉得更近。
"如果这是最后一夜..."朱志鑫轻吻刘耀文的下巴，"我不想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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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证会后..."朱志鑫轻声说，"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离开这里吧。"
"嗯。"
"去瑞士。或者任何地方。"
"好。"
"开个小书店。"
刘耀文轻笑："你管账，我选书。"
朱志鑫抬头看他："记得啊？"
"记得你说的每句话。"刘耀文吻了吻他的发顶。
这个简单的告白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朱志鑫撑起身子，认真地看着刘耀文的眼睛："明天，我们一起进去，一起出来。答应我。"
刘耀文没有立即回答。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答应你。"最终他说，但眼神闪烁了一下。
朱志鑫知道他在说谎，但没有拆穿。相反，他俯身给了刘耀文一个温柔的吻，然后靠回他胸前，假装相信了这个承诺。
黎明前的黑暗中，朱志鑫被轻微的响动惊醒。刘耀文正悄悄起身，动作轻如猫科动物。
"去哪？"朱志鑫问，声音因睡意而沙哑。
刘耀文僵了一瞬，然后坐回床边："洗手间。"
朱志鑫眯起眼。借着微光，他看到刘耀文已经穿好裤子，衬衫搭在肩上——这可不是去洗手间的打扮。
"又想偷偷溜走？"他坐起身。
刘耀文叹了口气："你该睡会儿。"
"而你又想自己去送死。"朱志鑫掀开被子，"没门。"
他刚站起来，就被刘耀文按回床上。这个吻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和不容拒绝的坚决："那就一起。但现在才四点，听证会九点开始。再睡两小时。"
朱志鑫勉强同意，但紧抓着刘耀文的手腕不放："就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刘耀文躺回他身边，两人像连体婴般相拥而眠。
第二次惊醒是被警报声刺破的。朱志鑫猛地坐起，发现刘耀文已经站在窗边，谨慎地拉开一条窗帘缝往外看。
"什么情况？"朱志鑫迅速穿衣。
"不知道。但楼下有可疑车辆。"刘耀文递给他一把手枪，"马天宇的人可能跟踪了我们。"
他们快速收拾关键物品——U盘、证件、武器。朱志鑫刚把证据文件塞进防水袋，门铃就响了。
刘耀文示意他躲好，自己悄声移到门边，通过猫眼观察。
"谁？"他低声问。
"快递。"一个模糊的声音回答，"需要签收。"
刘耀文的手放在枪上："放门口就行。"
"需要本人签收。"
朱志鑫和刘耀文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绝对是陷阱。
"准备突围。"刘耀文无声地做口型，指向消防通道。
朱志鑫点头，将U盘塞进内衣口袋。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爆破开来！冲击波将刘耀文掀翻在地，浓烟瞬间充满房间。
"刘耀文！"朱志鑫在烟雾中摸索。
"这里！"刘耀文咳嗽着回应，"消防通道！"
朱志鑫循声而去，却被一个黑影扑倒。两人在地上扭打，朱志鑫一个肘击打中对方太阳穴，趁机挣脱。更多黑影涌入房间，枪声四起。
"朱志鑫！这边！"刘耀文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朱志鑫朝声源方向跑去，突然感到左臂一阵剧痛——子弹擦过。他咬牙继续前进，终于摸到刘耀文的手。
"受伤了？"刘耀文在烟雾中检查他的手臂。
"小伤。走！"
他们弯腰冲向消防通道。刚打开门，一束强光就照了过来——楼下也有伏兵！
"上楼！"刘耀文改变方向。
顶楼天台寒风凛冽。他们刚冲出楼梯间，追兵就跟了上来。子弹打在水泥地面上，溅起碎片。朱志鑫和刘耀文背靠背还击，默契得像同一个人。
"没路了！"朱志鑫大喊。天台四周是十几层楼的落差。
刘耀文指向相邻的大楼——两栋楼间距约三米，不是不可能跳跃的距离，但对普通人来说无异于自杀。
"你疯了！"朱志鑫瞪大眼睛。
"相信我！"刘耀文抓住他的手，"一起跳！"
身后追兵逼近。朱志鑫深吸一口气，与刘耀文十指相扣："数到三！"
"一、二、三！"
他们全力冲刺，在天台边缘纵身跃起。时间仿佛慢放，朱志鑫能感觉到刘耀文的手紧紧抓着他，像是永远不会松开。
他们重重落在对面天台边缘，差一点就坠落。朱志鑫刚松口气，突然听到一声枪响，刘耀文的身体猛地一震！
"刘耀文！"
刘耀文右肩中弹，鲜血迅速染红白衬衫。他咬牙还击，击毙了对面天台的枪手。
"走！"他推着朱志鑫向楼梯间移动。
但更多追兵从楼梯间涌出！他们腹背受敌，弹药所剩无几。刘耀文突然将朱志鑫推到水箱后面，自己站在开阔处吸引火力。
"不！"朱志鑫想冲出去，却被一阵弹雨逼退。
他眼睁睁看着刘耀文身中两弹，跪倒在地，仍坚持还击直到打空弹匣。追兵一拥而上，将刘耀文按在地上。
"跑..."刘耀文在制服中挣扎着对朱志鑫做口型，"证据..."
朱志鑫心如刀绞，但理智占了上风。他悄声退到天台另一侧，顺着排水管滑下。落地时，他听到头顶传来刘耀文最后的喊声："记住约定！"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朱志鑫没有停下。他钻进小巷，消失在晨光中。U盘安全地贴在他胸口，里面装着足以摧毁梁世安的证据。
而现在，他有一个听证会要参加，一个承诺要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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