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25

监狱大门外的空地上挤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对准那扇沉重的铁门。朱志鑫站在人群最前方，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小盒子——里面装着新家的钥匙。十一个月零六天的等待，比预期提前了整整七周。

"紧张？"林峰在一旁打趣，这位已经升任局长的老上司特意请了假来陪他。

朱志鑫扯了扯过紧的领带："比第一次卧底还紧张。"

就在这时，铁门上的小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迈步而出，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刘耀文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左手拎着个小行李袋，右手遮在眼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十八个月的狱中生活让他瘦了不少，却更显挺拔，下巴上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只有眼角新添的细纹透露着这些月的煎熬。

朱志鑫的脚像生了根，突然动弹不得。是林峰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去啊。"

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在记者们的惊呼和快门声中，一头撞进刘耀文张开的怀抱。熟悉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刘耀文居然还记得喷他送的那款香水。

"欢迎回家。"朱志鑫的声音闷在对方肩头。

刘耀文的手在他后背上下抚摸，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我的小警察..."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记者们蜂拥而上，问题像炮弹般砸来：

"刘先生，重获自由有何感想？"

"你们真的会开书店吗？"

"听说你们有了孩子？"

刘耀文一只手护住朱志鑫，另一只手礼貌但坚决地推开最近的话筒："今天不接受采访。谢谢关心。"他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依然是那个令人敬畏的领导者。

林峰适时地出现，带着两名警员隔开人群："让一让，让一让。"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监狱，后视镜里那群记者很快变成小黑点。朱志鑫这才发现刘耀文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嘿，"他握住那只手，"没事了。"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转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习惯了四堵墙...突然这么开阔..."

朱志鑫理解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先别回家，带你去个地方。"

两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宁静的海边小镇。五月的海风带着咸味拂过面颊，远处鸥鸟鸣叫，浪花轻轻拍打着沙滩。朱志鑫领着刘耀文走向一栋蓝白相间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星辰书屋"的木制招牌，下方小字写着"即将开业"。

"这是..."刘耀文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朱志鑫掏出钥匙打开门："我们的新家，兼事业。"他拉着刘耀文的手走进去，"一楼书店，二楼住人，后面有个小花园，离海滩步行五分钟..."

刘耀文像梦游般走过每一个房间，手指抚过书架上尚未拆封的新书，摩挲着咖啡区的实木吧台，最后停在落地窗前——那里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蔚蓝的大海。

"喜欢吗？"朱志鑫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刘耀文转身将他搂进怀里，吻如雨点般落在发间、额头、鼻尖，最后停在嘴唇上。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海风的味道和十八个月的思念。

接下来的日子像梦境般美好。清晨，朱志鑫总会在咖啡香中醒来——刘耀文坚持学习煮咖啡，说这是书店老板的必备技能。

书店开业那天，小镇居民好奇地涌入这个装修别致的小店。刘耀文穿着围裙在咖啡区忙碌，朱志鑫则向顾客推荐书籍。没人知道这位英俊温和的店主曾经是叱咤风云的黑帮教父，只知道他煮的拿铁是全小镇最好喝的。

"想什么呢？"刘耀文走过来。

朱志鑫："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那时真可怕。"

刘耀文轻笑，手指抚过朱志鑫后颈的敏感处："你那时耳朵红得像番茄，还假装镇定。"

暮色渐浓，他们慢慢往回走。

"林峰今天来电话，"朱志鑫说，"最后那个案子结了，大人物全部落网。"

刘耀文点点头，表情平静："时代变了，他们的那套玩不转了。"

"后悔吗？"朱志鑫突然问，"如果当初..."

"没有如果。"刘耀文打断他，手指轻轻拂过朱志鑫腰侧那道疤痕——那是为救他留下的，"每条路都带我们走到了这里。"

回到家，朱志鑫发现刘耀文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海面出神。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那个已经不再紧绷的身体。

"又在想你父亲？"

刘耀文向后靠在他怀里："他要是能看到这一切......"

朱志鑫吻了吻他的后颈："他看得到。而且一定很骄傲。"

刘耀文转身将他拉进一个深深的拥抱。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海面，为归航的船只指引方向。就像多年前那个雨夜，命运的光束也将两个迷失的灵魂引向彼此——一个寻求救赎，一个追求正义，最终在爱与理解中找到了共同的港湾。

他悄悄退回房间，从抽屉里拿出那对熟悉的袖扣——内侧刻着初见日期的信物。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想。六年前的今天，一个叫阿志的小警察踏入了地下赌场，而一个叫刘耀文的男人在监控室里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