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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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桌上的两杯咖啡散发着袅袅热气。

朱志鑫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在腕表和门口之间游移。三点整，门铃准时响起。他深吸一口气，将白大褂最上方的扣子系好，这才开口："请进。"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刘耀文走进来时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瘦高的身影在门口迟疑了一秒，然后像往常一样，安静地滑进诊疗椅中。

"下午好，耀文。"朱志鑫的声音刻意放柔，像在安抚一只容易受惊的小动物。

"下午好，朱医生。"刘耀文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低着头，额前过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那双总是躲闪的眼睛。细长的手指在膝盖上不安地绞在一起，骨节泛白。

朱志鑫观察着这个已经治疗了三年的患者，目光扫过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绷的嘴角。病历本上记录着"社交恐惧症、解离性障碍"，但真相远不止如此简单。

"上周你尝试记日记了吗？"朱志鑫拿起平板电脑，状似随意地问道。

刘耀文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笔记本，双手捧着递过来，像在献上某种珍贵的祭品。朱志鑫接过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对方冰凉的皮肤，那双手立刻触电般缩了回去。

"对不起..."刘耀文嗫嚅道。

"不必道歉。"朱志鑫微笑，翻开笔记本。页面整洁得近乎强迫，每段文字都小心翼翼地控制在格子线内，仿佛害怕越界。记录的大多是些日常琐事：早餐吃了什么、路上看到的云、邻居家的猫。但在周三那页，有一大块被用力涂黑的痕迹，墨水渗透了纸张背面。

朱志鑫正想询问这个细节，突然注意到刘耀文的呼吸节奏变了。抬头时，他看到年轻人的肩膀正在舒展，原本佝偻的背脊慢慢挺直，像一株终于挣脱束缚的植物。

"又见面了，朱医生..."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语调已经完全改变，带着蜂蜜般的黏稠恶意，"或者说，我更喜欢叫你阿志？"

朱志鑫的笔尖在记录本上顿了一下，但面上丝毫不显。他缓缓抬头，对上那双此刻锐利如刀的眼睛。同样的五官，却因为表情和气质的变化而判若两人。刘耀文——或者说现在控制这具身体的人格——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下午好。"朱志鑫平静地说，"我猜你今天有话要说？"

"总是这么专业。"副人格嗤笑一声，伸手拿过桌上那杯加冰的咖啡，仰头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他将空杯重重放回桌面，挑衅地盯着朱志鑫，"三年了，你每次都在这里放两杯咖啡。一杯加糖给那个小可怜..."他指向另一杯，"一杯加冰给我。告诉我，医生，你更期待见到谁？"

朱志鑫不动声色地记录着，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挑衅，至少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我期待的是刘耀文能够康复，无论以什么形式。"标准答案，无懈可击。

副人格突然前倾身体，瞬间拉近距离。朱志鑫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咖啡的苦涩。那双眼睛近在咫尺，黑得深不见底。

"骗子。"他轻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朱志鑫的脸颊，"你心跳加速了，医生。每次我出现时都是这样。"

朱志鑫下意识屏住呼吸。诊疗室的挂钟滴答作响，像一颗不断加速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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