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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开学典礼的早晨，阳光正好。
刘耀文站在礼堂后台，修长的手指将演讲稿对折第三次，确保边缘完美对齐。他今天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学生会副会长的徽章在左胸位置闪闪发亮。
"下面有请优秀学生代表，高二(1)班刘耀文同学为大家做新学期致辞。"
掌声响起，刘耀文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讲台。阳光透过礼堂高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轮廓。他轻轻扶了扶眼镜，目光扫过台下近千名师生。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早上好。新学期伊始，我想就'规则与效率'这一主题分享几点看法..."
他的声音清朗沉稳，演讲内容逻辑严密，从时间管理到学习方法，无不体现着理性思考的光芒。台下不少老师频频点头，而学生们则大多强打精神——开学典礼的讲话总是这样，正确但无趣。
礼堂第五排靠走道的位置，朱志鑫的脑袋正一点一点地往下坠。他前额几缕栗色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昨晚为了完成那幅星空水彩，他熬到凌晨三点，现在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只有严格遵守校规校纪，才能保证我们学习生活的高效运转..."
刘耀文的声音突然变得忽远忽近，朱志鑫的头猛地向前一栽，又瞬间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铅笔，在节目单空白处随手勾勒起来。线条流畅地延伸，很快，一个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卡通小人形象跃然纸上，正在讲台上指手画脚。
朱志鑫嘴角微微上扬，又在旁边画了个趴在桌上睡觉的小人，头发乱蓬蓬的。他轻轻打了个哈欠，继续添加细节——严肃小人头顶冒出"纪律""效率"之类的气泡，而睡觉小人周围则漂浮着星星和音乐符号。
"...希望新学期大家能严于律己，追求卓越。谢谢。"
掌声再次响起，朱志鑫被惊醒，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线。他懊恼地皱了皱眉，却看到台上走下的刘耀文正巧经过自己这一排。鬼使神差地，他把那张涂鸦折成纸飞机，轻轻一掷。
纸飞机划出一道弧线，正好落在刘耀文脚边。
刘耀文脚步一顿，弯腰拾起，展开看了一眼。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目光如雷达般扫视周围。朱志鑫迅速低下头假装翻找东西，却听到脚步声停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你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
朱志鑫抬头，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这位学生会副会长的脸——镜片后是一双锐利的眼睛，下颌线紧绷，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如果我说不是呢？"
刘耀文将纸片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声音压低了但更加严厉："开学典礼不认真听讲还扰乱秩序，你是哪个班的？"
"艺术班，朱志鑫。"他大方地伸出手，"顺便说，你演讲得很棒，就是有点..."他歪了歪头，"催眠？"
刘耀文没有理会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我会向你们班主任反映的。"
朱志鑫收回手，耸了耸肩，小声嘀咕："真是个机器人..."
一周后，周三下午的卫生检查时间。
刘耀文拿着记录板，挨个班级检查卫生情况。走到艺术班门口时，他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原本应该洁白无瑕的教室后墙，现在变成了一片深蓝色的星空——银河、星云、星座，用喷漆和颜料精心绘制，甚至还有几颗立体的星星装饰。虽然技法娴熟，但在刘耀文眼中，这无疑是明目张胆的破坏公物行为。
"这是谁的主意？"他走进教室，声音冷得像冰。
几个正在整理画具的艺术班学生面面相觑，最后有人小声回答："朱志鑫说后墙太单调了..."
"他人呢？"
"去画室拿东西了..."
刘耀文在记录本上写下"高二(7)班，后墙涂鸦，扣5分"，备注栏龙飞凤舞地写下"限期恢复原状"。他合上记录本准备离开，却听到门口传来轻快的口哨声。
朱志鑫抱着一摞画框走进来，看到刘耀文时挑了挑眉："哟，检查卫生啊？"他的目光落在记录本上，"扣分了？"
"学校公物不允许私自涂改，给你们三天时间清理干净。"刘耀文公事公办地说。
朱志鑫放下画框，走到后墙前，手指轻轻抚过那片星空："不可惜吗？比原来的白墙好看多了。"
"规则就是规则。"刘耀文转身欲走。
"等等，"朱志鑫突然凑近，从他手中抽走了记录本，"借我看一下。"
刘耀文还没反应过来，朱志鑫已经快速翻到空白页，用随身携带的马克笔刷刷画了几笔，然后合上本子还给他，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生活不该只有规则，副会长大人。"
刘耀文打开记录本，发现最后一页上画着一个夸张的卡通形象——分明是他自己，但戴着超大的眼镜，头顶"纪律"二字的光环，背后还有一对小小的机械翅膀。旁边写着一行字："生活不该只有规则"。
"幼稚。"刘耀文冷冷地说，但耳尖却微微泛红。他撕下那页纸揉成一团，转身大步离开，身后传来朱志鑫的笑声和其他同学的窃窃私语。
回到学生会办公室，刘耀文将纸团扔进垃圾桶，却发现校长正坐在他的位子上等他。
"校长好。"他立刻调整状态，站直身体。
"耀文啊，"校长笑眯眯地说，"检查得怎么样？"
"一切正常，除了艺术班的后墙被擅自涂画，我已经按规定扣分并责令整改。"
校长点点头，却话锋一转："我正想和你谈艺术班的事。今年的校庆筹备，我希望学生会能和艺术班合作。"
刘耀文微微睁大眼睛："但往年都是学生会独立负责..."
"今年是建校六十周年，需要更有创意的方案。"校长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特别是你，作为下届学生会长的候选人，这次合作将是展示你领导能力的好机会。"
刘耀文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个字："是。"
校长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对了，艺术班会派朱志鑫同学作为代表，他的创意能力很突出。你们...应该已经认识了？"
刘耀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是的。"
校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关上门离开了。刘耀文站在原地，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垃圾桶里那个皱巴巴的纸团。
窗外，九月的风轻轻吹过，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黄绿相间，边缘已经开始微微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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