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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雨中共伞
刘耀文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策划案，眼睛干涩得发疼。窗外已经暗下来，学生会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时钟指向晚上十点，他已经在"校庆主题方案"上花费了整整八个小时。
他保存文档，揉了揉太阳穴。这份策划案近乎完美——详尽的时间表、清晰的职责分工、精确到每一分钟的流程安排。甚至连应急方案都准备了三种。明天上午十点，他将向校长提交这份方案，同时艺术班也会提交他们的创意。
"时空穿梭？"刘耀文轻哼一声，想起昨天朱志鑫在走廊上得意洋洋地宣布他们的主题。这种华而不实的点子，除了制造混乱还能有什么效果？
他关上电脑，收拾好文件。走出校门时，天空飘起了细雨。刘耀文撑开伞，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第二天早晨，校长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刘耀文坐在一侧，背挺得笔直；朱志鑫则懒散地靠在另一侧的扶手椅里，膝盖上摊着一本素描本。
"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方案。"校长微笑着接过刘耀文递来的文件夹，同时向朱志鑫伸出手。
刘耀文的方案是一份二十页的PDF，打印得整整齐齐；朱志鑫则递过去一本素描本，里面是各种彩色涂鸦和零散的笔记。
校长先翻阅了刘耀文的方案，频频点头："非常详尽，考虑周全。"然后他打开素描本，眼睛逐渐亮起来，"这个'时空穿梭'的概念...很有想象力。"
刘耀文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他瞥了一眼朱志鑫的素描本——潦草但生动的草图，文艺复兴、蒸汽朋克、赛博未来等不同时代的场景设计，还有中央舞台的时光机造型。虽然杂乱无章，但确实...很有视觉冲击力。
"问题是，"刘耀文忍不住开口，"这样的主题需要大量物资和人力支持，而且缺乏明确的时间管理和责任分配。"
朱志鑫立刻反驳："但校庆就该让人眼前一亮！你的方案虽然'安全'，但和去年的几乎一样，毫无新意。"
"活动首先需要的是可执行性，不是'新意'。"刘耀文咬字清晰地强调最后两个字。
校长举起手制止了即将升级的争论："我有个提议。你们两个合作，把这两份方案的优点结合起来。"他看着两个少年惊讶的表情，补充道，"刘耀文的组织架构，加上朱志鑫的创意主题。三天后我要看到一份新的方案。"
"可是——"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校长已经站起身，示意会议结束："我相信你们能找到共同语言。毕竟，这是建校六十周年，值得一次特别的庆祝。"
走出校长办公室，朱志鑫吹了吹垂在额前的头发："好吧，'合作伙伴'，你想在哪里进行这场'酷刑'？图书馆？还是你们学生会办公室？"
刘耀文推了推眼镜："图书馆。至少那里有足够的参考资料。"
下午三点，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窗户洒在长桌上。刘耀文摆好了笔记本电脑、记事本和三支不同颜色的笔，整齐地排列在右侧。朱志鑫则把素描本、彩色铅笔和几本艺术画册胡乱堆在左侧。
"首先，"刘耀文打开一个空白文档，"我们需要明确几个主要板块..."
"等等，"朱志鑫打断他，"我们应该先确定视觉主题。时光机的设计是关键，我有个新想法——"
"没有时间框架和任务分配，再好的创意也无法实现。"刘耀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克制。
朱志鑫翻了个白眼："没有吸引人的创意，再'完美'的活动也无人问津。"
两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清晰，引得附近几个学生侧目而视。一位图书管理员走过来，严肃地"嘘"了一声。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这样吧，你先说说你的'时光机'想法。"
朱志鑫眨了眨眼，显然没料到刘耀文会让步。他翻开素描本，快速画了几笔："你看，如果舞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钟表齿轮造型，周围环绕着代表不同时代的拱门..."
刘耀文凑近看那张草图。尽管只是寥寥几笔，但朱志鑫笔下的舞台已经栩栩如生。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设计确实...惊艳。
"齿轮结构需要多大体量的材料？"刘耀文问，"还有安全考量..."
朱志鑫皱起眉："你总是这样吗？看到美好的东西第一反应是计算它有多少潜在问题？"
刘耀文僵了一下："策划活动就是要预见问题。"
"也要敢于想象可能。"朱志鑫反击道。
两人又陷入僵局。朱志鑫气呼呼地继续完善他的草图，刘耀文则转向电脑，开始列出物资清单。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笔尖划过纸面和键盘敲击的声音。
两小时后，刘耀文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偷瞄了一眼朱志鑫的素描本。令他惊讶的是，朱志鑫不知何时已经把他的时间管理框架画成了一棵"时间树"，不同时间节点像树枝一样延伸出去，每个分支上还有小小的图标表示不同活动。虽然不够精确，但直观又有创意。
"这个..."刘耀文指着那棵树，"可以做成电子版的时间轴导览。"
朱志鑫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喜欢这个？"
"它...有可取之处。"刘耀文谨慎地回答。
一丝笑意浮现在朱志鑫嘴角："哇哦，刘耀文居然称赞了我的想法。我要记下这个历史性时刻。"
"别夸张。"刘耀文耳尖发热，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点。
窗外突然传来雷声，接着是雨点猛烈敲打玻璃的声音。两人同时望向窗外——暴雨如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看来要下很久。"朱志鑫合上素描本，"我没带伞。"
刘耀文看了看表："图书馆快关门了。"他犹豫了一下，"我...可以送你到公交站。"
朱志鑫挑眉："这么好心？"
"只是...效率最高。我们明天还要继续工作。"刘耀文迅速收拾好东西。
走出图书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刘耀文撑开伞，朱志鑫不得不靠得很近才能躲进伞下。两人肩膀偶尔相碰，刘耀文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你的策划书。"朱志鑫突然说，指了指刘耀文紧紧抱在胸前的文件夹，"都淋湿一点了。"
刘耀文低头查看，果然文件夹边缘已经沾上雨水。他条件反射地把文件夹往怀里护得更紧。
朱志鑫笑了："你知道吗？你刚才那个样子，就像保护幼崽的企鹅爸爸。"
"什么？"刘耀文转头看他，却因为距离太近，差点碰到朱志鑫的鼻子。他赶紧转回去，感觉脸上一阵发热。
"没什么，"朱志鑫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就是...有点可爱。"
刘耀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话，只好加快脚步。雨水在地面形成小溪，朱志鑫突然拉住他的手臂："小心！"
刘耀文低头，发现自己差点踩进一个水坑。朱志鑫的手温暖而干燥，与他冰凉的手臂形成鲜明对比。
"谢谢。"刘耀文小声说。
两人沉默地走到公交站。雨声填补了对话的空缺，却不显得尴尬。
"你的车来了。"刘耀文看到远处的公交车。
朱志鑫却没有立即离开。他转向刘耀文："明天...我们继续？"
刘耀文点点头："上午十点，图书馆。"
"带点吃的，"朱志鑫跳上公交车台阶，"我饿的时候没灵感。"
车门关闭，公交车驶离站台。刘耀文站在原地，雨伞上的水珠串成线流下。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在和朱志鑫...和平共处？甚至还差点笑出来？
回到宿舍，刘耀文发现文件夹边缘确实湿了一小块。他小心翼翼地擦干，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将朱志鑫的"时间树"转化为电子表格。过程中，他的目光不断被素描本上那些生动的草图吸引。朱志鑫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他能更有条理一些。
第二天早晨，刘耀文比约定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图书馆。他不仅带了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纸袋——里面是两个三明治和一瓶果汁。
朱志鑫迟到了十五分钟，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刚起床。"饿死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到纸袋时眼睛一亮，"给我的？"
"多余的食物。"刘耀文故作冷淡，"现在我们可以专心工作了。"
朱志鑫狼吞虎咽地吃下一个三明治，然后翻开素描本："我昨晚又想了几个点子..."
这次，两人的合作顺畅了许多。刘耀文负责构建框架和细节，朱志鑫则提供视觉创意和互动点子。他们甚至争论得不那么激烈了——更像是头脑风暴，而非对抗。
"这个环节需要更多互动性。"朱志鑫咬着铅笔头思考。
刘耀文点头："可以设置一个时间胶囊活动，让学生写下给未来的信。"
"太棒了！"朱志鑫兴奋地拍桌，引来图书管理员的又一次警告，"我们可以设计成复古未来主义的信箱！"
刘耀文发现自己被朱志鑫的热情感染了："而且这些信可以真的在五年后的校庆上打开..."
"你居然有浪漫细胞！"朱志鑫夸张地捂住胸口。
刘耀文摇摇头，但这次他没忍住，嘴角上扬成一个真心的微笑。
下午，当他们整理最终方案时，朱志鑫突然说："教我怎么做那个电子表格吧。总让你一个人处理这些太不公平。"
刘耀文惊讶地看着他："你真的想学？"
"嘿，我也能有点条理性的好吗？"朱志鑫假装受伤的表情。
于是刘耀文开始教他基础的数据录入和表格制作。朱志鑫学得很快，虽然他的操作依然带着艺术家的随性——喜欢用彩色标记，会在备注栏画小图标。
作为交换，朱志鑫教刘耀文简单的素描技巧。"这样你开会时可以在笔记本上画点有趣的，而不是只有枯燥的文字。"他说，手把手地教刘耀文画基本形状。
刘耀文的手指在纸上笨拙地移动，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朱志鑫大笑，但并非嘲笑："不错嘛，至少能看出是只猫！"
第三天，他们将融合后的方案提交给校长。校长翻阅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精彩！既有创意又有执行力。这正是我期待的。"
走出校长办公室，朱志鑫突然向刘耀文伸出手："合作愉快，伙伴。"
刘耀文犹豫了一秒，握住那只手："合作愉快。"
当晚，校园论坛上出现了一个热帖：《震惊！学生会冰山和艺术班疯子的奇妙合作内幕》，配图是两人在图书馆专注工作的偷拍照。帖子迅速盖起高楼，各种猜测和评论纷至沓来。
"他们居然没打起来？"
"听说新方案超酷的！"
"有人赌他们最后会成为朋友吗？"
"朋友？我看是..."
刘耀文看到帖子时皱了皱眉，但意外地没有太反感。他保存了那张偷拍照——画面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朱志鑫正指着素描本说什么，而他自己...居然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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