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财库的门缓缓闭合,将夜的凉意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烛火在壁龛中跳动,映得满室金银泛着冷光。
平津侯未看珍宝,径直走向西侧暗纹石壁,指火按动机关,石壁移开时露出幽深密室。
藏海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异,跟随平津侯的脚步进入密室。
他刚踏入密室,那股混杂着旧衣与尘埃的熟悉气息便钻入鼻腔。
平津侯走到石台旁,指尖抚过厘身,良久才开口:“这密室,本侯藏了十年。今夜叫你来,是有件比军权更要紧的事。”
“藏海,本侯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一旦知道了,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做好准备了么?”
藏海心中砰砰大跳,手脚都发起颤来,他知道他终于接近那个答案。
藏海“藏海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好!”平津侯走到石台旁,指尖抚过匣身,良久才开口:“你可听说过癸玺?”
藏海抬眼时,恰好撞见平津侯审视的目光,摇摇头:
藏海“并未。”
“你自然没听过。”平津候打开紫檀匣,墨色绒布上卧着一枚蛇眉铜鱼,鳞片泛着微光。
“这个东西,是多年后一名风水师找到的。那名风水师从东夏王陵中盗出了癸玺,想据为已有。本侯想拦住他,但没能成功,只拿到了这枚铜鱼,癸玺最终也不知所踪。”
“你可知他后来如何了?”
“风水师”像引线,死死牵制住藏海的心脏,似有万千银针生扎一般,刺得他发疼。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摞紧,指甲深深指进掌心,呼吸也骤然变粗,眼底不受控制地漫上红血丝。

心口忽然传来一丝微凉的灵力,玉昭的声音带着安抚钻进脑海:
玉昭“稚奴,回神。”
那股凉意顺着血脉漫到四肢,压下了几乎要冲出来的恨意,他才缓缓松开拳,指尖已沁出细汗,勉强笑道:
藏海“回侯爷,小人不知他的去向。”
所幸密室昏暗,平津侯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继续道:“他贪心不足,想独占癸玺,自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家破人亡”四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藏海的心脏,他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若不是玉昭的灵力及时裹住他的气息,稳住他的身形,他恐怕已经当场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猩红,声音刻意放得平缓:
藏海“是他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
平津侯忽然转身,盯着他的眼睛:“你倒看得通透。罢了,本侯也不绕弯子。”
“你懂风水,又能解铜鱼秘纹,寻突玺非你不可。只是这件事,一旦应下,便没有回头路。你,敢应吗?”
藏海心头仍在发烫,玉昭的灵力却始终萦绕在他心口,提醒他保持清醒。
他膝弯微曲,似要下跪。
藏海“侯爷信任小人,小人本不该推托。可癸玺太过贵重,若中途出了差池,便是……”
“差池?”平津候打断他,语气陡然转厉,“本侯连木吉营的兵权都敢跟皇上争,还怕癸玺出差池?”
“倒是昨夜地牢之事,陆燃奉曹静贤之命纵火,要烧的可不是地牢,是你!”
平津侯一掌拍在石台上,烛火猛地晃动,“曹静贤是想借你的死,给本侯一个下马威!明日早朝,本侯便参他一本——你是当事人,需随本候上朝指证!”
藏海深深作揖,语气恳切:
藏海“侯爷待小人有知遇之恩,别说只是寻找癸玺,便是赴汤蹈火,小人也万死不辞。”
平津侯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颌首:“好!本侯没信错人。”
他将铜鱼放回匣中,“癸玺的事,你先暗中查探。陆烬已入天牢,明日咱们便跟曹静贤算账。
藏海应了声“是”,目光扫过紫檀匣时,心口的恨意与玉昭的安抚交织在一起。
藏海“平津侯,我们,来日方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