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玄女抬头看见褪色的"福来"二字歪斜地挂着。洪水过后的青石板路还泛着水光，李去浊一瘸一拐地踩着石头缝里的青苔往前蹦。
"小心！"玄女伸手扶住他摇晃的肩膀，少年掌心沾着的泥巴蹭到她袖口。李自在突然从后面插进来，不动声色地把弟弟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柜台后打瞌睡的老板被门帘碰撞声惊醒，胡子上还粘着瓜子壳。他眯眼打量三个浑身泥水的年轻人："上房八十文，通铺二十文。"
"两间上房。"李自在的剑鞘压在柜台上，震落几粒灰尘。玄女注意到他右手始终按在腰间暗囊处，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装着什么要紧物件。
李去浊已经瘫在长凳上揉腿："姐姐，我想吃炖羊肉！"他仰着脸笑，两颗虎牙在昏暗大堂里白得晃眼。玄女刚要答应，就听见李自在轻咳："先换干净衣裳。"
热水送来时带着股霉味。玄女把木桶推到屏风后，百万的光屏突然在雾气中展开："宿主，东南方向三里有灵力波动。"
"现在不看。"她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衣领。门外传来李去浊咚咚的脚步声："姐姐！掌柜说今晚有烧刀子！"
暮色染红窗纸时，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李去浊正把酱牛肉堆成小山，油渍在他新换的靛蓝衣襟上洇开一片。"姐姐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吧？"他突然凑近，筷子尖差点戳到玄女鼻梁，"给我们讲讲呗。"
玄女夹菜的手顿了顿。李自在的酒杯停在唇边，目光像把无形的剑悬在她头顶。
"也没什么特别的。"她低头扒饭，米粒粘在嘴角，"就是些寻常巷陌。"
李自在突然放下筷子："青州最近可太平？"他问得随意，右手却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缠绳。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惊飞檐下一窝麻雀。
"宿主，他在试探。"百万的警报红光在视网膜上闪烁。玄女舀了勺豆腐汤，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听说最近闹水患。"
李去浊噗嗤笑喷了米粒，他哥的眼神却更沉了。店小二来添茶时，玄女瞥见李自在袖口露出的半截黄符，朱砂画的纹路像条盘曲的小蛇。
半夜玄女被瓦片滑动声惊醒。她光脚摸到窗边，看见李自在立在院里的老槐树下。月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青年正对着掌心一枚青玉扳指低语。那扳指在暗处泛着萤火虫似的光，照得他眉间褶皱格外深刻。
"是传音法器。"百万扫描出的三维图像在黑暗中旋转，"材质与李家剑鞘同源。"
次日清晨，李去浊的伤腿已经能跑跳了。他在客栈后院翻跟斗，惊得鸡群扑棱棱飞上草垛。"姐姐的灵果真管用！"他落地时扬起一阵尘土，袖管里掉出个啃了一半的果子。
李自在箭步上前踩住果核，碾碎的动作带着几分狠劲。玄女假装没看见，弯腰捡起李去浊掉落的发带："该换药了。"
少年盘腿坐在井台边，裤管卷到膝盖以上。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现在只剩道粉红疤痕，在晨光里泛着珍珠似的光泽。李自在突然抓住弟弟脚踝，拇指按在伤处用力一压。
"哥你干嘛！"李去浊疼得直抽气，却见兄长死死盯着毫无异状的皮肤。玄女绞着帕子的手指微微发白，百万在她耳边快速分析："伤愈速度超出此界常理，他在怀疑。"
"姑娘接下来去哪？"李自在松开手，突然问道。他站得离井口太近，玄女能看见他腰间玉佩垂下的流苏在风中轻晃。
"往南走走。"她拧干帕子，水珠滴在青石板上碎成几瓣。
没等她说完，客栈前院突然传来喧哗。十来个佩刀的官差涌进来，领头的举着张画像："可曾见过这个逃犯？"
画像上的刀疤脸与三人毫无相似，官差的目光却黏在李自在的剑上。"这位公子，"领头的按住刀柄，"可否借佩剑一观？"
李自在后退半步，玄女看见他左手背到身后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李去浊突然捂着肚子哀嚎："官爷！我哥的剑是祖传的！您要看也得等他把剑穗解下来啊！"
官差们愣神的功夫，玄女指尖悄悄凝出一粒水珠弹向院墙外的老槐树。树枝咔嚓断裂的声响引得众人回头，她趁机拽住兄弟俩的袖口："跑！"
三人从后门窜进小巷时，李去浊的笑声惊飞一树麻雀。"太刺激了！"他边跑边系散开的衣带，"姐姐反应真快！"
李自在突然刹住脚步，玄女差点撞上他后背。青年转身时带起的风里有松木香，他剑鞘横在玄女与弟弟之间："为何要逃？"
巷子太窄，玄女能数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百万的警报声与心跳混在一起，她张了张嘴，却听见李去浊插进来："哥你傻啊！那些官差明显是想讹钱！"
日头西斜时他们已走出二十里地。李去浊蹲在溪边捉鱼，裤腿挽到大腿根。玄女在石滩上生火，余光瞥见李自在站在三丈外的崖壁下，正用剑尖在石头上刻着什么。
"宿主，他在布阵。"百万标记出岩石上几不可见的刻痕，"是防追踪的障眼法。"
火星迸到玄女手背上，她猛地缩回手指。李自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火堆对面，递来水囊的动作惊散了青烟。"明日就到岔路口了。"他说得突兀，水囊皮套上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李去浊的鱼叉哐当掉进水里："哥！说好送姐姐到禹州的！"
"北边有李家接应的人。"李自在往火堆添了根柴，火星窜起来照亮他紧绷的下颌，"南边..."他顿了顿，玄女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南边不太平。"
玄女拨弄着火堆，让百万调出地图。光屏在火焰上方若隐若现，显示东南方确实有个闪烁的红点。"我本来就要往南走。"她故意说得轻松，一根燃烧的树枝突然噼啪爆响。
后半夜轮到玄女守夜。李去浊裹着毯子睡得四仰八叉，李自在却睁着眼看星星。玄女数到第十七声虫鸣时，听见他突然说："保重。"
晨雾中的三岔路口立着半截斑驳的路碑。李去浊把包袱里的干粮全塞给玄女，眼圈红得像染了胭脂。"姐姐一定要来青州找我们！"他声音闷在玄女肩头，发梢蹭得她下巴发痒。
李自在站在五步外，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当玄女走到他面前时，青年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玄女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茧子磨过自己脉搏。
"若遇危险，"他从腰间解下枚铜钱，"点燃这个。"
铜钱冰凉，玄女低头时发现李自在的靴尖抵着她的鞋尖。这个距离太近，近得能听见他呼吸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两拍。
"保重。"李自在松开手时，指尖划过她掌心。他转身走得很快，玄衣下摆扫起一小片尘土。李去浊追着喊了什么，声音被山风吹得七零八落。
玄女站在原地，看着两个身影渐渐被晨雾吞没。百万的光屏在雾气中展开："新任务已刷新：调查黑水潭异常。"\[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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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日赚够一百万作者刚刚写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家尽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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