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塑胶跑道凝固成的答题卡格子突然开始渗血。季付的球鞋陷在暗红色的格线里，鞋带被染成深褐色。林满拽着他往实验楼跑，她的校服下摆飘起来，露出腰间用红笔圈出的"58"——那是上周数学月考的分数。
"琴姐在等我们。"林满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混着广播里数学老师念圆周率的回声。她的指甲抠进季付的手腕，在旧伤疤上又添了道血痕。
季付抬头看见苏琴站在顶楼窗台。月光照着她手里的钢笔，墨水滴落时拉出细长的红线，像手术室里断裂的缝合线。教务主任的白大褂突然出现在操场边缘，他的听诊器垂在地上，金属探头划过的地面浮现出数学公式。
"跑啊！"林满突然推了季付一把。他的后背撞到单杠，铁杆发出钟鸣般的震颤。单杠上刻满的"58"开始渗水，滴在季付的校牌上——那金属牌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锁骨下的∑符号隐隐作痛。
实验楼的玻璃窗同时炸裂。季付护住林满的头，碎玻璃像冰晶般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苏琴正在书写的算式。林满突然抓住他的衣领："你上周三到底看到了什么？"
季付的喉咙发紧。记忆里诊疗椅的皮革味又涌上来，混合着针管里彩虹色油膜的触感。他低头看见林满锁骨下的公式正在分裂，像有无数条蚯蚓在皮肤下游走。
"注射室......"季付的校服领口被林满扯开，月光照在他锁骨下方——那里的∑符号正在渗出蓝绿色的液体，"镜子后面有人。"
林满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抓起解剖剪划向自己的手臂，血珠溅到季付脸上，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果然是这样......"她的牙齿在打颤，"我们都被标记了。"
教务主任的皮鞋声突然逼近。季付看见他白大褂下摆沾着墨绿色的污渍，像是打翻的钢笔水混着血。林满突然把季付推向升旗台，旗杆底部有个暗格弹开，里面躺着把刻满数学符号的手术刀。
"琴姐留下的。"林满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她说当我们的符号同步时......"
广播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音。数学老师的声音扭曲成尖叫，操场上的探照灯全部转向升旗台。季付握紧手术刀，刀柄上的数字"58"开始发烫。林满的校服领口被风吹开，露出锁骨下已经变成完整方程式的标记——∑(x²+y²)=58。
"现在！"林满抓住季付拿刀的手。刀尖划过两人锁骨下的符号时，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立体的几何图形。教务主任的注射器在距他们一米处炸开，紫色药液溅在塑胶跑道上，腐蚀出焦黑的等号形状。
实验楼顶的苏琴突然纵身跃下。她的白大褂在风中展开，像张巨大的答题卡飘向升旗台。季付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摸到她袖口里藏着的成绩单——林满的数学月考卷背面，用血写着"对照组"三个字。
"你们终于发现了。"苏琴的嘴唇开裂，渗出蓝墨水，"当两个人的错题完全重合......"她的身体突然开始分解，变成无数写满公式的纸片。其中一张飘到季付眼前，是上周三那道被扣5分的几何题——他在医务室打针时，曾在镜子里看见过完全相同的解法步骤。
林满突然抢过手术刀划向自己的小臂。皮肤绽开的瞬间，季付看见她皮下组织里嵌着细小的粉笔头，排列成"58"的形状。血滴在旗杆上，不锈钢表面浮现出更多刻痕——全是不同字体的"58"，最早的一个日期是林满外公早餐摊被强拆那天。
"我偏要留在理科班。"林满的指甲掐进季付的手背，和他虎口上结痂的伤口重合，"我要在他们最骄傲的领域......"她的声音被实验楼传来的轰鸣打断。所有窗口的白大褂人影同时转身，他们胸前的钢笔尖对准升旗台，墨汁如箭雨般射来。
季付拽着林满扑向单杠。墨箭钉入地面的瞬间，塑胶跑道裂开巨大的缝隙，露出底下成堆的数学考卷——每张不及格的试卷背面都印着体检表。林满捡起最近的一张，手指抚过上面熟悉的字迹："这是我爸的笔迹......"
教务主任的听诊器突然缠住季付的脚踝。金属探头刺入皮肤时，他看见镜片反射的画面：注射室里戴口罩的校医，正用沾满蓝墨水的手在成绩单上盖章——那枚公章的形状，分明是林满锁骨下蠕动的∑符号。
"季付！"林满的手术刀斩断听诊器导线。爆出的火花中，季付看清教务主任白大褂里穿的是校服——和他们同款的蓝白条纹，只是左胸绣着"58届优秀毕业生"。
解剖剪突然从林满腰间飞出，钉入教务主任的右肩。他踉跄着后退时，季付看见他后颈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是个用粉笔头拼成的∑符号，和林满锁骨下的一模一样。
"你们都是......"林满的声音哽住了，"外公那届的学生？"
操场突然开始下坠。季付抱住林满滚向实验楼台阶，身后传来答题卡撕裂的声响。苏琴分解成的纸片在空中重组，拼成巨大的成绩排行榜——榜首赫然是林满外公的名字，数学栏却被打上血红的大叉。
"当年理科班保送名额只有58个。"苏琴的声音从纸片中渗出，"你外公的早餐摊......"纸片突然被无形的火焰吞噬，灰烬飘落在林满手心里，凝成小小的粉笔头。
实验楼的门突然洞开。季付看见无数穿白大褂的人影站在走廊两侧，他们手里的钢笔同时指向三楼生物实验室。林满锁骨下的符号开始发烫，烫得她不得不抓住季付的手按在上面降温。
"琴姐在等我们。"她的指尖划过季付掌心的伤口，血珠滴在地上，形成微型的坐标轴，"她说当∑x²+y²=58......"
季付突然想起上周三的数学课。老师讲解圆周率时，黑板上曾短暂出现过这个方程式，当时林满突然趴在桌上干呕。现在他明白了——那不是普通的公式，而是用粉笔头刻进皮肤的契约。
"走！"林满拽着他冲向楼梯。台阶在他们脚下变成翻开的考卷，每一页都印着相同的错题。季付踩到第三级时，突然看见自己的鞋印在纸上显出淡蓝色——和医务室针管里的液体一模一样。
三楼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声响。林满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锁骨下的符号开始渗出蓝墨水，顺着校服滴在台阶上。季付摸到口袋里硬物——是上周捡到的林满校牌，金属边缘正在发烫。
"你留着这个......"林满突然回头，沾着墨水的手指抚过校牌，"是因为看到背面的刻痕了？"
季付翻转校牌。在金属背面最不起眼的角落，刻着极小的"早餐摊"三个字，笔迹和林满外公如出一辙。生物实验室的门缝里突然渗出彩虹色的雾气，带着针管里那种油膜特有的甜腥味。
\[未完待续\]林满的指甲突然掐进季付掌心的伤口，血腥味混着彩虹雾气的甜腥灌入鼻腔。生物实验室的门缝里伸出几根半透明的导管，像水母触须般缠绕住她的脚踝。
"别呼吸！"季付拽住林满的校服后领。导管表面浮现出毛细血管般的红丝，正顺着她的小腿向上蔓延。他摸到口袋里的校牌，金属边缘割破指尖——血滴在导管上的瞬间，那些红丝突然收缩成"58"的纹路。
实验室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林满突然挣开导管，锁骨下的符号迸出蓝光，照亮门缝里堆积的粉笔灰。那些灰烬正组成不断变化的几何图形，最后定格成上周月考的压轴题。
"外公的粉笔......"林满的校服袖子被导管撕开，露出手臂内侧用红笔写的解题步骤。季付看清那字迹在皮肤下蠕动，像有无数细小的粉笔头在皮下滚动。
导管突然全部缩回门内。寂静中传来铅笔在答题卡上涂写的沙沙声，节奏与林满越来越快的心跳重合。季付的∑符号开始剧痛，仿佛有钢针顺着血管游走——这感觉和上周三在医务室打针时一模一样。
林满突然撞开实验室的门。彩虹雾气扑面而来，季付的视网膜上立刻映出无数悬浮的数学符号。雾气深处站着穿白大褂的苏琴，她手里的钢笔正往自己眼球上刻写公式。
"别过去！"季付抓住林满的肩膀。苏琴的白大褂突然飘落，露出里面蓝白条纹的校服——左胸绣着"58届"的编号正在渗血。她的手指插入眼眶，挖出的玻璃体在半空中凝结成标准答案的模板。
林满发出幼猫般的呜咽。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苏琴空荡荡的眼窝，那黑洞中正涌出写满公式的考卷。季付突然意识到，这些飘落的纸张边缘都带着早餐摊油渍的痕迹。
"你们终于来了。"苏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实验台下的阴影里爬出更多穿校服的人影，他们锁骨下都嵌着发光的∑符号，皮肤下可见粉笔头滚动的凸起。最前排的人抬起脸——赫然是上周给季付打针的校医。
林满突然扑向实验台。她的手指碰到烧杯里蓝绿色液体时，整条手臂瞬间透明，显现出骨骼上刻满的"58"。校医们同时举起注射器，针尖对准她锁骨下剧烈跳动的符号。
季付抄起显微镜砸向配电箱。火花迸射的刹那，所有校医的动作都凝固了，他们的白大褂下摆露出蓝白条纹的校服裤——和林满外公毕业照上的一模一样。烧杯里的液体开始沸腾，汽化的彩虹雾气在天花板组成鲜红的分数：58/150。
"这是......"林满的牙齿咬破了嘴唇，"外公那届的理科班毕业考总分？"
苏琴的残影突然出现在季付背后。她冰凉的手指贴上他的∑符号，指甲缝里嵌着早餐摊用的葱花。季付的视野瞬间被血色淹没，视网膜上浮现出林满外公被按在课桌上刻字的画面——刻刀正是现在插在教务主任肩上的解剖剪。
"当年我们签的是另一种契约。"苏琴的声音带着粉笔灰的干燥感。她的手指戳进季付的符号，挖出一块闪着蓝光的碎片——那是上周三医务室镜子的残片，上面映着林满正在生物课本上写字的倒影。
林满突然抢过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她掌心时，血滴在实验台上组成了坐标轴。横轴是"早餐摊拆迁日"，纵轴是"58届毕业考"，两条线的交点正对应着教务主任胸前的钢笔位置。
校医们的注射器突然爆裂。紫色药液溅到彩虹雾气上，腐蚀出无数个"58"的孔洞。从孔洞中垂下沾满蓝墨水的听诊器，金属探头自动刺向林满锁骨下的符号。
季付抡起铁架台砸碎最近的玻璃柜。飞溅的碎片中，他看见每个校医的瞳孔里都藏着微型早餐摊，摊主们正用粉笔在铁板上写数学公式。林满趁机把镜子碎片刺入苏琴残影的眼窝——那里面的画面突然变成教务主任往钢笔里灌蓝墨水的场景。
"我明白了！"林满的尖叫震碎了所有烧杯。她锁骨下的符号突然分裂成两个∑，其中一个正疯狂吸收着彩虹雾气，"他们在用外公那届的......"
天花板突然塌陷。成捆的数学考卷倾泻而下，每张背面都印着早餐摊的拆迁公告。季付在纸页纷飞中抓住林满的手，发现她掌心的伤口里嵌着半截粉笔——正是上周三从他课桌抽屉里消失的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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