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
长老失声惊呼,浑浊的老眼瞪大,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部落里的雌性……为了提炼那些毒液,已经有多少被抽干了生命力,倒在祭坛上再没起来?再来三成……你这是要她们全部去死啊!再这样下去,明年……明年我们蛇族就没有能生育的雌蛇了!这是要灭我们的族啊!”
绝望的沉默笼罩着他们。
昏暗的光线下,在粮仓的角落、窝棚的缝隙里,一双双怨毒的眼睛无声地望向北方——那里,是“希望”部落的方向。
那里有他们渴望的粮食,也有他们刻骨仇恨的敌人。
仇恨和饥饿如同毒藤,在阴暗的角落里疯狂滋长。
狮国王宫,金碧辉煌的殿堂与窗外阴沉的天空形成刺眼的对比。
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咆哮的雄狮,厚重的金丝绒窗帘垂落,空气里弥漫着奢靡的熏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林娇娇慵懒地斜倚在铺着雪白兽皮的软榻上,华贵的丝质长裙如同流淌的血液,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她纤纤玉指正把玩着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极其锋利的青铜匕首,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着她美艳却毫无温度的脸庞。
“宝贝儿,别生气了嘛,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狮国小王子哈里斯凑到她身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试图用手去揽她的腰肢。
“你看,我已经调了三百最精锐的狮王近卫去北境了!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很快,很快就能解决掉那些烦人的北域蛮子,把苏晚晚那贱人的人头给你提回来!”
林娇娇红唇微勾,露出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笑意,然而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杀意深渊。
她抬起手,没有抗拒哈里斯的亲近,反而用冰凉的匕首侧面,如同情人爱抚般,轻轻划过他脆弱的喉结,动作暧昧又致命。
“很快?”
她的声音柔媚入骨,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哈里斯,我要的不是‘很快’,是立刻。多等一天……”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哈里斯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了一下。
“苏晚晚那个贱人多活一天,多呼吸一口这世上的空气,我就多难受一天,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心。”
哈里斯额角渗出冷汗,连忙赌咒发誓:
“新一批从南方运来的上好铜矿已经到了!工匠坊的炉火日夜不熄!最优秀的工匠都在赶工!等这该死的雨季一结束,道路干燥,我们的战车和重甲步兵能顺利开拔,我立刻!亲自!率领大军发动总攻!踏平北域!把苏晚晚绑到你面前!”
“最好如此。”
林娇娇终于满意地收回了匕首,优雅地站起身,华丽的裙摆如同绽放的毒花拂过光洁的地面。
她走到巨大的雕花窗前,望着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和远处连绵的军营帐篷,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问。
“那个‘狂化药剂’的试验……进展如何了?”
哈里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露出一丝犹豫和恐惧:
“还、还不稳定……用了药的兽人,力量确实会在短时间内暴涨,变得悍不畏死……但……但最多只能维持三天。三天后……无一例外,全部……全部都会陷入彻底的疯狂,敌我不分,最后力竭爆体而亡……死状……极其凄惨……”
“不稳定?”
林娇娇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仿佛在谈论天气。
“那就继续试。加大剂量,调整配方,总会找到最优解的。”
她走到哈里斯面前,伸出染着蔻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语气轻描淡写,却透出令人骨髓发寒的残忍。
“北域不是有很多低贱的兽人吗?狼族、鹿族、熊族……多抓些‘试验品’回来。反正……都是一些未开化的、低等卑贱的生物,能为了我们伟大的计划献身,是他们的荣幸。”
轰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阴沉的天空,瞬息间照亮了林娇娇美艳绝伦却扭曲狰狞的面容,如同深渊爬出的恶鬼。
紧接着,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风暴敲响战鼓。
希望部落的夜晚,是温暖而充满活力的。
与狮国的阴冷奢华、蛇族的绝望死寂形成了天壤之别。
中央广场上,巨大的篝火堆熊熊燃烧,跳跃的火焰驱散了春夜的寒意,将人们的脸庞映照得通红明亮。
新收获的各种野菜、蘑菇和熏烤得恰到好处的兽肉在平坦的石板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进火中,爆出点点火星,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部落上空,勾动着每个人的食欲。
苏晚晚正被一群年轻的鹿族和兔族雌性围在中间。
她们中间架着一块光滑的石板,上面是发酵好的面团。
苏晚晚挽着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臂,正耐心地示范:
“看,发酵好的面团要像这样,手腕用力,反复揉压,直到它变得光滑有弹性,里面没有疙瘩。这样烤出来的饼才会松软可口,麦香十足。”
“雌主您真是太厉害了!”
一个鹿族少女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您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东西呀?种地、治病、做武器、连做吃的都这么拿手!您一定是兽神赐给我们的礼物!”
其他少女也纷纷点头附和,看着苏晚晚灵巧的双手,像是看着神迹。
苏晚晚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她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一左一右地穿过喧闹的人群,朝她这边走来。
“雌主!尝尝这个!我刚打的雪兔,最肥美的一条后腿,已经烤得外焦里嫩!”
丁程鑫像献宝一样,将一串烤得金黄流油、香气扑鼻的兔肉递到苏晚晚面前,脸上带着张扬又期待的笑容,狐狸眼中闪着光。
几乎同一时间,马嘉祺也到了近前,他手中捧着一个用大树叶卷成的简易碗,里面是洗得干干净净、还沾着水珠的几枚红艳艳的野果,声音沉稳简洁:
“解腻的。”
苏晚晚看着眼前同时递过来的肉和果子,以及两人互不相让、暗藏较劲的眼神,正要开口化解这微妙的局面——
“嗷呜——!”
“吼吼!恭喜!”
远处的人群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声和兽人特有的吼叫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原来是一对年轻的狼族新人正在篝火旁举行古老的结伴仪式。
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阿图鲁,此刻脸上却带着与他气质不符的羞涩和温柔,小心翼翼地为他心爱的伴侣——
一位笑容明媚的狼族雌性,戴上用初春新开的、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小野花精心编织成的花环。
那雌性眼中含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这是这个月的第三对啦!”
贺峻霖不知何时又钻到了苏晚晚身边,兔耳朵愉快地轻轻抖动着,声音里满是开心。
“自从雌主你制定了那个‘结伴奖励政策’——新结伴的伴侣可以优先分到新开垦的田地和多一份口粮——部落里的年轻人们可积极了!大家都说,跟着雌主,日子有盼头,连成家立业都更有底气了!”
在广场边缘的阴影处,严浩翔如一道沉默的剪影静静伫立。
他冰蓝色的眼眸扫过热闹喧嚣的人群,扫过篝火旁载歌载舞的族人,扫过那对幸福的新人,最后,目光长久地、专注地停留在苏晚晚被温暖篝火映亮的笑脸上。
那总是如同冰封雪原般的眸子深处,似乎有某种坚冰正在悄然融化,流淌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和……守护的决绝。
更远些的地方,靠近温暖山洞的地方,是部落新建的育幼洞。
透过特意开凿的通风口,可以看到里面铺着厚厚干燥兽皮的宽敞地面上,十几个新生不久的幼崽正滚作一团,发出稚嫩而充满活力的嬉闹声。
有顶着毛茸茸狼耳、摇着尾巴的狼崽,有刚刚冒出小小鹿角尖、步履蹒跚的鹿宝宝,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对刚满月、胖乎乎像肉球一样的熊族双胞胎兄弟,正笨拙地互相推搡着。
他们一个个都健康活泼,眼睛明亮,毛发或鳞片光泽健康,完全没有半点退化衰弱的迹象。
洞口,部落里最年长的老祭司拄着象征身份的藤木拐杖,佝偻着背,望着洞内这生机勃勃的一幕,浑浊的老眼里蓄满了滚烫的泪水,顺着他布满岁月沟壑的脸颊无声滑落。
他嘴唇颤抖着,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低语,充满了无尽的感恩和震撼:
“神迹啊……这真是兽神垂怜降下的神迹……苏晚晚……她就是带来希望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