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下,早已准备好的张真源立刻带着工程队的几名壮汉,将一块巨大的、烧得通红、散发着灼人热浪的青铜板抬到了空地正中央!
那青铜板上,一个狰狞咆哮的兽首图腾在高温下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
这是用上次贸易换回的宝贵青铜锭铸造的,原本计划打造成武器胚子,此刻却成了执行最残酷刑罚的刑具!
灰耳看到那块如同地狱之口般通红的青铜板,吓得魂飞魄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呜咽,身体疯狂地扭动挣扎,一股恶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的裤裆。
两名面无表情的熊族战士,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架起,拖向那象征着死亡与最严厉惩罚的炽热之源!
“呜——!呜呜呜——!”(不——!饶命!雌主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嘴里的破布被粗暴地扯掉,灰耳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语无伦次地哭喊攀咬:
“是蛇族…是蛇族逼我的!他们抓了我妹妹阿花…我没办法啊…饶命啊雌主…饶命…”
行刑前数日,部落里的风声就没停过。
“听说了吗?灰耳那事…雌主真要动刑了?”篝火旁,几个负责鞣制兽皮的雌性压低声音,手上的骨针穿梭不停。
“可不是!就在议事厅前那片空地!”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雌性叹了口气。“那地方,以前祭祀时才用得着…灰耳也是糊涂啊,为了他那被掳走的妹子,就敢把部落的盐道图泄露给黑牙部落?”
“黑牙那群狼崽子!去年冬天还抢了咱们的过冬粮!”
一个年轻的雌性愤愤地捶打着手下的兽皮。
“灰耳这是把咱们往火坑里推!他妹子可怜,可咱们整个部落就不无辜?”
“哎,话是这么说…可‘炮烙之刑’…也太…”
另一个雌性打了个寒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滋味,光是想想就…”
“嘘——噤声!”
年长的雌性警惕地抬头,只见贺峻霖正抱着一卷新制的麻布卷轴匆匆走过,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肃穆。
议论声立刻消失了,只剩下篝火噼啪和兽皮被拉扯的沉闷声响。
但无形的恐惧和期待,已在每个族人心中蔓延开来。灰耳的下场,将是雌主苏晚晚统治力与部落铁律最残酷的试金石。
一些年轻的雄性,望向议事厅方向的眼神里,既有对背叛者的鄙夷,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雌主,真的会那么狠吗?
行刑当日的阳光异常刺眼,灼烤着议事厅前被特意清理过、却仿佛还能嗅到一丝陈旧血气的空地。
巨大的青铜板被架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之上,青黑色的表面在高温下扭曲着空气,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灼热。
族人们被召集起来,密密麻麻地围在空地边缘,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孩子们被母亲紧紧捂在怀里,只露出一双双惊恐又好奇的眼睛。
几个年长的兽人,如熊族的石斧长老,闭目垂首,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超度仪式,又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不忍。
“……行刑!”
苏晚晚的声音穿透死寂,冰冷得如同冬月的寒冰。
早已面无人色的灰耳被两个强壮的熊族战士死死押住,拖向那翻滚着热浪的死亡之板。
他徒劳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绝望的、不成调的嗬嗬声,浑浊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当他的身体被强行按在滚烫的青铜板上时——
“滋啦——!”
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撕裂灵魂!
大股刺鼻的白烟混杂着皮肉焦糊的恶臭瞬间腾起!
灰耳凄厉到非人的惨嚎不再是人的声音,而是垂死野兽最彻底的绝望嘶鸣!
“呕——!”
人群中传来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许多族人猛地别过脸去,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几个幼崽被那景象和气味彻底吓坏,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被母亲死死捂住嘴,自己也泪流满面。
然而,更多的人——那些曾被黑牙部落劫掠过亲人、夺走过粮食的族人——眼中却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病态的解脱!
他们死死盯着那白烟和扭曲的身影,仿佛要将这惨烈的景象刻进骨髓,作为日后面对诱惑时最惊悚的警钟!
惨叫声终于微弱下去,直至彻底消失。空地上只剩下火焰舔舐木柴的噼啪声,以及那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弥漫。
死寂,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苏晚晚抱着怀中微微颤抖、将小脸埋在她颈窝的苏稷,轻轻拍抚着幼崽的背脊。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噤若寒蝉、脸色各异的族人。
在绝对的视觉和感官冲击之后,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穿透灵魂的力量:
“今日,以叛徒之血,重申我联盟铁律!凡效忠者,我必不负!凡背叛者,以此为例!”
她的视线,仿佛不经意地扫过人群中的核心兽夫们——
丁程鑫紧抿着唇,金棕色的眸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既有对铁血手腕的震撼,也有一丝对她怀抱幼崽时流露罕见的脆弱而产生的悸动;
刘耀文眉头紧锁,握着武器的手背青筋微凸,显然也被这酷烈震慑;
张真源则低着头,似乎在研究脚下的泥土,但绷紧的肩膀暴露了他的不平静;
阴影里的严浩翔,眼神依旧冰冷,但那冰冷的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探究;
贺峻霖则脸色苍白,努力维持着记录的姿态,笔尖却微微发颤。
“贺峻霖!”
“在!”贺峻霖一个激灵,连忙应声,努力压下声音里的不稳。
“记录:叛徒灰耳,已伏法。其妹若真被掳,列入情报处探查名单。然,背叛之罪,不可赦!”
苏晚晚的声音斩钉截铁。
“是!”
贺峻霖飞快地蘸墨书写。
“另,”
苏晚晚的声音陡然柔和下来,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暖意和激励。
“为彰显我联盟技艺,凝聚族心,三日后,于此地,举办首届‘百工技艺大赛’与‘美食庆典’!凡我族人,皆可参与!”
三日的光景,足以让部落焕然一新。
议事厅前空地上那令人窒息的血腥气,被族人用大量的草木灰和清水反复冲刷,最终被新翻泥土的气息和筹备庆典的热火朝天所取代。
“快快快!把那张长条石桌搬到美食区那边去!”
工程队的阿草嗓门洪亮,指挥着几个熊族壮汉搬抬着沉重的石料,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却干劲十足。
他那件象征着“最整洁石屋”的湛蓝色麻布短褂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阿草队长,你这褂子可真是…啧啧,蓝得跟天空似的!”
旁边帮忙搭建木工展示台的雌性笑着打趣。
阿草嘿嘿一笑,露出白牙,下意识挺了挺胸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得意:
“雌主赏的!”
“听说这次美食庆典的优胜者,雌主会亲自品尝点评?”
几个负责采集的鹿族少女围在一起,一边整理着刚采来的、散发着清香的野果,一边兴奋地小声议论。
“要是能被雌主夸一句…”
“别做梦啦!雌主什么没见过?不过…我家阿姆炖汤可是一绝!”
另一个少女信心满满。
“哼,炖汤算什么?我家阿哥这次要参加骑术比赛,一定能进前三!”
旁边一个半大的狼族少年插嘴,引来少女们一阵善意的哄笑。
染坊区飘散着植物根茎和矿物混合的奇特气味,丁程鑫正耐心地指导一位年轻的兔族雌性如何让颜色更均匀。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块染坏的布料,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火候稍过,色就沉了。
记住,染如烹小鲜,急不得。”
他专注而优雅的姿态,引得附近围观的雌性们脸颊微红,窃窃私语。
“丁大人真是…连染布都如此赏心悦目…”
“听说他还是雌主最看重的兽夫之一呢…”
这些低语,一丝不漏地钻进了不远处正在布置陶器展示台的贺峻霖耳中。
他抿了抿唇,将手中一个光滑的陶碗摆放得更加端正,只是动作略显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