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跑得更远,深入黑水沼泽最危险的地方,也要给我弄到足够的量!部落的命脉,系于此行!”
丁程鑫闻言,狐狸眼瞬间眯起,闪烁着决断的寒光,他立刻躬身,声音清晰有力:
“雌主放心!第二批‘奢侈品礼盒’已备齐,我亲自带队,即刻启程赶往黑水泽!
艾草薄荷,定为雌主和真源寻来!纵是龙潭虎穴,程鑫也必将其带回!”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目光扫过暴怒的张真源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和沉甸甸的承诺。
坊外围观的人群中,两个正在搬运碎石的年轻雌性悄悄交换着眼神。
“啧,丁大人对雌主真是……说走就走,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当然,你没见丁大人看雌主那眼神?跟看别人都不一样!不过张大人也……”
另一个雌性用下巴指了指坊内。
“张大人那是真急了,你看他那身腱子肉……发起火来吓死人,可他对雌主的命令,不也立马就……”
说话的雌性脸微微红了红。
“你说雌主更喜欢他们俩谁?”
“嘘!别乱说!干活去!”
旁边一个年长的雌性低声呵斥,但眼神也忍不住在坊内那几位身上转了一圈。
张真源喘着粗气,像一头被强行按住的凶兽,他看着苏晚晚镇定的面容,听着丁程鑫掷地有声的保证,胸中那股几乎要炸开的怒火像被一根针戳破的气球,嘶嘶地瘪了下去,但随之涌上的是更浓烈的不甘和沉甸甸的焦虑。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汗湿的、如同钢针般的短发,瓮声瓮气地,带着残余的暴躁和无可奈何的妥协:
“……行!老子等!但库房这点,”
他恶狠狠地指着那筐艾草。
“省着点用!抠着用!先熏关键部位!头盔、护心镜!阿草婶!听见没!给老子看紧喽!
少一根草叶子,老子拆了你家灶台!”
“是!是!张大人!老身明白!明白!”
阿草婶如蒙大赦,连声应着,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抱起那筐救命的艾草,小心翼翼地往熏制区挪。
张真源发泄般地低吼一声,抄起旁边一把沉重的青铜镐,赤着上身就冲出了韧革坊,大步流星地朝部落外围正在挖掘的壕沟工地走去,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和憋闷都砸进冻土里。
他经过部落新开辟的小小“市集”边缘。十几个简陋的木棚下,已经有了几分人气。
一个苍狼部落的雌性摊主正麻利地将新织的、厚实的原色棉布叠好,旁边是用茜草根染出的红麻线和磨得光滑的骨针,几个外族雌性围在那里,小心地摸着布料,低声讨价还价。
“这布真厚实,比我家那破皮子暖和多了……”
“就是贵了点,得用三张好皮子换……”
“看,是张大人!”
有人眼尖看到了赤膊走过的张真源。
“天哪!这么冷的天……”
一个兔族的小雌性惊呼,下意识地裹紧了自己的破皮袄,看着张真源那身蒸腾着热气的古铜色肌肉,又是害怕又是莫名的脸红。
旁边一个卖浊酒的摊子,几个好酒的熊族、野猪族战士正端着粗陶碗,一边咂摸着滋味一边议论:
“嚯!张头儿这身板!真跟人熊似的!”
“那是!听说他一人能扛起几百斤的石条!这城墙要是他监工,肯定牢靠!”
“嘿,你们说,丁大人那细皮嫩肉的,能顶得住黑水泽那帮刁钻的商贩吗?飞羽部落可一直找茬呢……”
“啧,丁大人那脑子,十个飞羽长老也玩不过他!你等着瞧,他肯定能换回好东西!”
张真源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像一阵裹着火的风,卷向了热火朝天的工地。
几乎在部落为艾草焦头烂额、张真源将怒火转化为开山裂石之力的同时,丁程鑫率领的苍狼部落商队,已经驾驭着强壮的驮兽,顶着漫天风雪,艰难地抵达了北域重要的商贸节点——黑水泽。
这里并非纯粹的人族或兽人领地,而是由几个较大的沼泽部落(如黑水獭族、泽蛙族)联合控制的、建立在相对干爽高地之上的巨大交易市场。
空气中弥漫着水腥气、腐烂植物和无数货物(兽皮、草药、矿石、咸鱼干、甚至奴隶)混杂在一起的、难以言喻的奇特味道。
各种奇装异服、形态各异的兽人、人族商贩聚集在简陋的木棚下,或是干脆在泥泞的雪地上铺开一块兽皮席地摆摊,粗犷的叫卖声、激烈的讨价还价声、驮兽的嘶鸣声交织不绝,混乱、粗野,却又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和财富的诱惑。
丁程鑫一行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他带来的货物太显眼了,与周围粗犷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巧精致的香木雕花藤盒(里面垫着柔软的干草)、染成鲜艳朱红和靛蓝色的精细兽皮袋、以及被数名精悍战士严密守护在中间的几口厚实陶罐和包着油布的包裹。
“看!是苍狼部落的人!”
“就是他们!有那种雪一样白的盐!比狮心城流出来的青盐还要好!”
“听说他们的酒像火一样烈!叫‘火舌酒’,一口下去喉咙都要烧穿了!”
“还有那布…天呐,我上次在野狐族长夫人身上见到一小块,比最软的幼兽皮还舒服!还染着花!”
“他们怎么还敢来?飞羽部落不是说他们沾了‘青铜厄运’吗?”
议论声四起,好奇、贪婪、忌惮、怀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交织在丁程鑫那身整洁的狼皮袄和他带来的货物上。
然而,麻烦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紧随而至。
几个穿着色彩艳丽、缀满斑斓羽毛(显然是某种大型猛禽翎羽)服饰的飞羽部落战士,簇拥着一个神情倨傲、下颌抬得高高的长老,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丁程鑫商队的去路。
周围的小摊贩们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开,留下一个真空地带,无数双眼睛紧张地注视着。
“站住!苍狼部落的!”
飞羽长老尖利着嗓子,声音像钝刀刮过骨头,带着刻意的夸张和煽动性。
“带着你们那些沾染‘青铜厄运’的邪物,还敢踏足黑水泽交易?不怕给整个北域带来灭顶灾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