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大的了,而且是连天雨!得抢在雨落透前,把种子都埋进土里!”
一声令下,整个部落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
壮年的雄性们吼着号子,扛着新制的青铜耒耜和骨耜冲向翻整好的田地,争分夺秒地开沟、点种、覆土。
力气稍小的半大少年和部分雌性则背着沉甸甸的藤筐,穿梭在田埂间,将挑选好的饱满黍种和豆种精准地送到播种者手边。
新加入的流民们也在努力适应,几个兔族雌性小心翼翼地捧着种子,动作虽显笨拙却异常卖力,生怕浪费一粒珍贵的种粮。
“快!这边沟再深半指!雨水大了容易冲!” 一个老农模样的鹿族兽人焦急地指挥着。
“知道啦鹿三叔!您老悠着点,别滑倒了!”
旁边一个牛族小伙子憨厚地应着。
苏晚晚挺着微凸的小腹,在素素和两名贴身狼族护卫的陪同下巡视着抢种的进度。
她穿着防水的油布斗篷,细密的雨珠打在帽檐上,汇聚成小股水流落下。她眉头微蹙,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和田间忙碌却难免混乱的景象。
“蛾婆婆那边新赶制的蓑衣都发下去了吗?”
她提高声音问身边的素素,盖过渐大的雨声。
“按雌主吩咐,优先发给了田里劳作的和负责外围警戒的战士。”
素素快速答道,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只是…编的速度跟不上,新来的流民大多只能用芭蕉叶凑合避雨。”
“告诉蛾婆婆,工坊人手可以再调配,再加紧些。雨季漫长,不能让大家淋坏了身子。”
苏晚晚点头,目光扫过远处那几个用芭蕉叶裹着身子、依然在帮忙搬运种子的兔族雌性,她们冻得嘴唇有些发白,却咬着牙坚持。
就在这时,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瞬间连成一片密集的、白茫茫的雨幕,天地间一片混沌,视线被压缩到极限。田地里顿时一阵小小的骚动和惊呼。
“快!快!盖好种子!别被冲走了!”
粟老焦急沙哑的吼声穿透雨幕。
“别慌!按昨天演练的来!用草席!压好边角!”
丁程鑫沉稳有力的指挥声如同定海神针般响起。
只见他和几个鹿族兽人如同早有预演,迅速将旁边堆放的、浸过桐油变得厚实防水的草席抖开,精准地盖在刚播种好的田垄上,并用沉重的石块牢牢压好边缘。
虽然简陋,却有效构筑了一道防线,守护着土里的希望。
(丁程鑫内心OS:还好雌主提前半月就让准备了这些桐油草席…雨季抢种,果然步步惊心,差一点就前功尽弃。)
“丁大人真是神了!这法子管用!”
“多亏雌主想得远啊!”“快!学丁大人,把咱们这片也盖上!”
苏晚晚刚松了一口气,目光下意识地在雨幕中搜寻,看到了不远处同样在冒雨忙碌的贺峻霖。
他正带着几个半大少年,将一捆捆用厚厚兽皮仔细包裹好的新流民登记册,从临时搭建、已经有些漏雨的草棚往更干燥坚固的石屋里转移。
他动作小心又利落,额前和鬓角的碎发被雨水彻底打湿,紧紧贴在白皙的皮肤上,侧脸线条在雨水中显得格外清晰。
“贺儿,当心淋雨!搬完这趟快回去换身干的!”
苏晚晚忍不住扬声提醒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关切。
贺峻霖闻声抬头,隔着重重雨幕望过来。
雨太大,看不清雌主的神情,但那清越的嗓音中的关心却清晰可辨。
他清秀的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温和又仿佛松了口气的笑容,用力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又立刻转身投入搬运,只是动作似乎更快了几分。
(贺峻霖内心OS:雌主在关心我…这些档案是部落的根基,记录了每个人的来历和特长,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苍狼部落的“雨季生存模式”在潮湿、泥泞和忙碌中正式开启,烟火气与挑战并存。
挑战一:房屋修缮与扩建。
许多老旧的茅草顶在持续不断的雨水冲刷下开始大面积渗漏,甚至有小范围的坍塌。
夯土墙被泡软,出现裂缝和局部鼓包。
以张真源为首的建筑组成了部落里最忙碌也最显眼的一群人,吼声整天回荡在雨幕里。
“一二!用力!把这根顶梁木给老子扶正!对,卡进槽里!妈的,这破木头滑得很!”
张真源浑身湿透,古铜色的肌肉在湿透的麻布衣下贲张,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不断淌下。
他正带着一群壮硕的熊族、牛族兽人,喊着震天的号子,用粗壮的绳索和简易的木质滑轮组(苏晚晚兑换图纸后,宋亚轩工坊出品的第一批试验品),奋力将一根被雨水浸泡导致地基松动的沉重顶梁木复位。
新烧制的、带着土腥味的陶砖和经过特殊熏烤处理的竹篾被紧急用来加固摇摇欲坠的墙体。
“真源大人!这边墙缝在渗水!堵不住了!”
一个负责抹缝的猿族工匠焦急地喊道。
“拿拌了糯米汁的黏土来!给老子堵死它!再漏,今晚大家都挤水里睡!”
张真源抹了把脸,吼声如雷,大步流星地蹚着泥水赶过去,亲自上手,用宽厚的手掌狠狠地将粘稠的糯米黏土拍进裂缝。
(张真源内心OS:这破雨,没完没了!他娘的,比打一架还累!不过…这糯米汁黏土的法子真神了,雌主从哪知道的?)
几个躲在新修石屋下避雨的流民老人看着张真源在雨中奋战的身影,感叹道:
“这位张大人真是铁打的汉子!”
“是啊,有他在,咱们这新屋子才立得住!”
但也有熊族壮汉私下嘟囔:
“累死了…那些新来的兔族力气太小,帮不上大忙,还得靠俺们老兄弟出死力…”)
挑战二:手工业困境。
工坊区,临时加装了茅草防雨顶棚,但湿气依然无孔不入。
蛾婆婆看着角落里几件边缘已经明显长出霉斑的精致竹筐半成品,心疼得直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