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舱里的婴儿睁开眼睛时，林晚听见自己锁骨下的伤口发出"咔嗒"声。那声音像是精密锁具被钥匙转动，她低头看见蓝色荧光正从伤口涌出，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齿轮形状。
"214不是密码。"婴儿突然开口，声带振动带着冷冻液微微发颤，"是蓝宝石的重量。"
顾沉舟的透明化进程骤然停止。他颈侧的针孔还在渗血，但那些血珠现在悬浮在空中，组成和林晚伤口上方一模一样的齿轮结构。隔离舱的六面墙壁同时映出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保险箱内部，躺在蓝丝绒上的宝石正发出微弱脉冲光。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认得这种光，三年前设计"星夜"系列时，顾氏集团提供的原料里混着颗会呼吸的蓝钻。当时顾沉舟亲自来工作室，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设计图说："用这颗做主石。"
"双向标记需要载体。"婴儿的瞳孔突然变成竖条形，虹膜里浮动着和林晚设计稿上完全一致的宝石切面图，"你们被选中不是意外。"
舱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老者团队正在用某种激光器切割舱门，但淡绿色气体接触到破损处立即结晶，把裂缝冻成冰花形状。顾沉舟趁机抓住林晚的手腕，他掌心烫得吓人。
"别碰那个冷冻舱。"他声音沙哑，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内侧的脉搏点，"那里面是——"
林晚猛地抽手，指甲在他虎口划出血痕。奇怪的是这次没有痛觉传导，反而有段陌生记忆突然刺进脑海：五岁的顾沉舟踮脚够保险箱，后颈露出和林晚锁骨下一模一样的蓝色纹路。
"你也有标记？"她脱口而出。
顾沉舟的白衬衫突然被血浸透大片。不是他自己的血——林晚惊恐地发现她右手不知何时握着把手术刀，刀尖正抵在他心口。更可怕的是，她明明没有用力，刀尖却随着老者的拐杖敲击声在不断深入。
"GS-7在反抗记忆清除。"顾沉舟居然还在笑，血从他嘴角滴到林晚手背，"现在信了？我们真是......"
冷冻舱突然爆出刺眼蓝光。婴儿漂浮起来，左脚第二趾的残缺处射出光束，在舱顶投射出立体设计图——正是林晚当年被指控抄袭的"星夜"婚戒原稿，但图纸角落多出个蛇形印记。
"这不是抄袭。"林晚浑身发抖，"是密码......"
老者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他的怀表炸开了，里面飞出十二枚蓝钻，每颗都精准嵌入隔离舱壁的凹槽。顾沉舟趁机把林晚扑倒在地，手术刀擦着他肩膀飞过，扎进正在结晶的舱壁。
"听着。"他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血腥气的灼热，"数到三就咬我脖子。"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顾沉舟已经扯开领口露出颈侧血管。皮肤下蓝色纹路疯狂闪烁，组成和林晚设计稿水印完全一致的数列。老者团队突然集体后退，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一。"
顾沉舟的犬齿变尖了。
"二。"
他抓起林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个正在形成的蛇形烙印。
"三！"
林晚本能地张嘴咬下去。血液涌入喉咙的瞬间，她看见无数记忆碎片：顾沉舟深夜修改她的设计稿防伪编码、董事会上替她挡下掺毒的咖啡、还有在她被下药那晚......根本没有什么一夜情，是顾沉舟用GS-7替她代谢掉了毒素。
"双向标记最终阶段。"婴儿的声音突然变成成熟男声，"需要载体自愿交换......"
淡绿色气体突然变成猩红色。顾沉舟开始剧烈抽搐，但抓着林晚的手纹丝不动。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牙齿正在他颈侧留下发光的咬痕，而老者团队已经切开了舱门——
"沉舟！"林晚第一次喊他名字。
顾沉舟瞳孔已经扩散，却用最后力气把她的手指向冷冻舱。林晚这才看见婴儿胸口浮现的设计师签名......是她自己的笔迹。
\[未完待续\]林晚的牙齿还嵌在顾沉舟的颈动脉里，血腥味混着某种金属的锈味在舌尖炸开。她突然尝到三岁那年发高烧时，母亲喂给她的那碗苦药——可记忆里母亲明明用的是糖水。
"呼吸。"顾沉舟的手掌贴上她后背，掌心肌肤正在龟裂，露出底下流动的蓝光，"别对抗记忆回流。"
冷冻舱的蓝光突然暴涨。林晚看见自己七岁那年躲在衣柜里，透过门缝望见父亲将一枚蓝钻塞进玩偶熊的眼睛。而现在那只玩具熊正飘在隔离舱顶部，左眼射出激光束，与婴儿残缺的脚趾光束在空中交汇成DNA双螺旋。
老者团队的激光器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他们自己的领队射击。白发老者被击中时没有流血，爆开的却是漫天晶尘——每粒尘埃里都映着林晚从未见过的画面：顾沉舟深夜伏在她公寓楼顶，用GS-7能量场替她挡下三次暗杀。
"载体交换完成度87%。"婴儿的声音突然分裂成男女双重音，悬浮的身体开始极速生长，"还剩最后一道防火墙。"
林晚猛地被顾沉舟推开。她撞在舱壁上才发现那些结晶的裂缝正在组成一幅地图——正是她上周被绑架时那个废弃游乐园的立体投影。而此刻真正的游乐园监控画面正透过裂缝闪现：同一个白发老者正在指挥黑衣人埋设炸药。
"记忆清除程序是我父亲设计的。"顾沉舟咳着血把林晚拽到身后，他白衬衫的裂口处露出皮肤下闪烁的电路纹路，"但三年前我改写了触发条件......"
冷冻舱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婴儿已经长成少年模样，抬手撕开自己左胸皮肤——里面嵌着的竟是林晚当年那枚"星夜"婚戒的原始模具。模具在空气中分解重组，变成微型发射器对准了老者的眉心。
"GS-7最终协议。"少年扣动无形扳机，"记忆即武器。"
游乐园的监控画面突然变成实时传输。林晚眼睁睁看着老者团队在爆炸中化为灰烬，而同一秒，隔离舱里的晶尘全部汇聚到她掌心，凝成那把丢失已久的设计刀——刀柄刻着她母亲生前最后的设计图。
顾沉舟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蓝光开始极速流向林晚。她本能地抓住他手腕，却摸到一串凹凸的盲文：那是她二十年前住院时，隔壁床失明小女孩教她认的第一个词。
"共生。"林晚念出来的瞬间，整间隔离舱突然坍缩成无数光点。最后消失的是那个少年，他的瞳孔里映着第三个人的倒影——和林晚设计刀柄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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