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金属断裂声像重锤般砸在林晚耳膜上。顾沉舟的机械臂断口处喷出刺眼的火花，半截泛着冷光的金属臂撞在能量护盾上，又弹开落入脚下旋转的星云流中，瞬间被数据流撕碎。
"小心！"林晚感觉自己被猛地拽向左侧，冰冷的针尖擦着锁骨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顾沉舟单膝跪地，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苍白的脸上，断裂的机械接口还在滋滋作响，蓝色的能量液顺着伤口蜿蜒而下，在他黑色作战服上晕开不祥的深色。
穿银白色作战服的女人稳稳落地，落地时甚至没带起一丝气流。她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过分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脸——右半边脸颊覆盖着金属义体，电子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嘴角向上弯起的弧度完美得像是用数据计算过的。
"07号实验体，顾沉舟。"女人抬手抚摸着自己的金属下颌，义肢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心率180，肾上腺素超标，机械心脏能量输出仅剩37%。建议立即停止抵抗，配合回收程序。"
顾沉舟用没受伤的左手撑起身体，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沈曼？原来沈老头把自己女儿也改造成了怪物。"
"怪物？"沈曼突然笑了，机械脸颊上的皮肤与金属连接处扯出诡异的褶皱，"比起你们这些窃取'普罗米修斯火种'的窃贼，我更愿意当守护真理的兵器。"她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突然化作一道残影，手中的注射器再次刺向林晚咽喉。
这次林晚看清了注射器里的东西——不是液体，而是密密麻麻游动的银色线虫，每一条都闪烁着与顾沉舟机械心脏同源的蓝光。
"别碰她！"顾沉舟嘶吼着扑过来，用身体挡在林晚面前。针尖毫无阻碍地刺入他的后心，沈曼手腕轻旋，将整管银线都推了进去。顾沉舟的身体猛地绷紧，喉咙里溢出压抑的痛哼，脊椎处瞬间鼓起一条扭曲的青筋，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爸爸的'噬心虫'喜欢优质的机械内核。"沈曼抽出空针管，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沉舟痛苦挣扎，"它们会顺着神经爬进你的机械心脏，把那里变成最完美的孵化巢。"
林晚感到掌心两枚戒指突然烫得惊人，锁骨下的蓝光疯狂闪烁，与顾沉舟后心的银线形成诡异的共鸣。她突然想起母亲影像消散前那句没说完的话——"真正的自由不是逃离，是......"
"是融合！"林晚脱口而出，猛地将两枚戒指按在顾沉舟后心的伤口处。
星夜戒指与银戒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双色光芒。林晚感觉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手臂涌入身体，眼前炸开无数细碎的光点。她看到顾沉舟的机械心脏在皮肤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那些银色噬心虫正像潮水般涌向光源，却在接触到戒指光芒的瞬间化作金色的尘埃。
沈曼的电子眼骤然收缩："不！这不可能！密钥融合程序尚未——"
她的惊呼声被打断。顾沉舟突然转过身，原本是机械臂的断口处喷薄出银白色的光雾，重组出一只比之前更修长、更具流线型的手臂，每一根金属指节都闪烁着星云般的流光。他抬手扼住沈曼的咽喉，机械臂表面浮现出与戒指同源的蓝色纹路。
"你刚刚说什么？"顾沉舟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眼中的电子虹膜不再是单一的蓝色，而是化作了流动的星河，"噬心虫喜欢优质内核？可惜，你的样本过期了。"
机械指节缓缓收紧，沈曼的脸因缺氧而涨红，金属脸颊上的电子眼疯狂闪烁着警告代码。她试图启动作战服的紧急脱离程序，却发现全身的神经连接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死——顾沉舟新的机械臂正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干扰信号。
"沈曼！"停机坪方向传来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吼声。林晚透过扭曲的空间望去，看到一个拄着金属拐杖的老头被簇拥着走来，正是沈家现任掌权人沈从山。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提着金属箱的白大褂，那些人正将仪器对准漩涡中心，地面上的蓝色纹路亮得刺眼。
顾沉舟冷笑一声，将沈曼挡在身前，机械臂的尖端抵住她的太阳穴："沈老头，好久不见。你派来的玩具，我收下了。"
沈从山的脸色铁青："顾沉舟，放了我女儿！交出星夜密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死？"顾沉舟低头看向林晚，眼中的星辉温柔了一瞬，"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出去看真正的星空。"他突然揽住林晚的腰，将她带到能量漩涡边缘，"抓紧我！"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猛地一轻。顾沉舟的机械臂展开成巨大的光翼，带着她冲破不断震颤的空间壁垒，朝着停机坪俯冲而去。沈曼被他随手扔向沈从山，像个破败的娃娃般砸在仪器上，引发一阵剧烈的爆炸。
"追！给我追！"沈从山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跺在地上，地面的蓝色纹路突然暴起，化作无数光箭射向两人。
顾沉舟抱着林晚在空中灵活闪避，机械光翼划出优美的弧线。林晚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感受到机械心脏有力的搏动——不再是冰冷的金属撞击声，而是混合着血肉温度的、充满生命力的跳动。她低头看向他的机械臂，那些蓝色纹路正随着心跳频率闪烁，与自己锁骨下的蓝光完美同步。
"抓紧了！"顾沉舟突然加速俯冲，光翼收拢贴在背后。两人像一颗银色流星般坠向地面，在即将撞地的瞬间，机械臂猛地砸向地面！
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炸开，蓝色的能量涟漪掀翻了追来的白大褂。顾沉舟借着反冲力再次跃起，精准地落在一架还没来得及起飞的直升机上。驾驶舱里的飞行员吓得脸色惨白，刚想启动武器系统，就被顾沉舟探出的机械臂死死按住了脑袋。
"不想死就开飞机。"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眼中的星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飞行员颤抖着启动了引擎。直升机摇摇晃晃地升空，林晚回头望去，看到沈从山站在一片狼藉的停机坪上，气得将拐杖狠狠折断。他身边的白大褂们正在收拾仪器，地面上的蓝色纹路虽然暗淡下去，却并未完全消失，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直升机穿过厚重的云层，刺眼的阳光让两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下方是连绵起伏的山脉，绿色的森林像地毯般铺展开来，远处隐约可见城市的轮廓。林晚靠在顾沉舟怀里，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突然想起那个在培养舱里脆弱得像琉璃娃娃的少年。
"你的心脏......"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他胸口的作战服。那里温度适宜，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顾沉舟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感觉到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融合后的机械心脏，是用星夜密钥能量驱动的。"他顿了顿，补充道，"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远程引爆了。"
林晚能感觉到掌心下有力的跳动，混合着血肉与机械的韵律，奇妙而和谐。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的星河已经褪去，变回了熟悉的蓝色电子虹膜，只是那里面似乎多了些什么——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流，而是有了温度的情感。
"那沈曼说的'普罗米修斯火种'是什么？"林晚想起那个词，总觉得不安。
顾沉舟的脸色沉了下来："是我父亲和你母亲最初的研究代号。"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林晚靠得更舒服些，"他们发现可以将人类意识数据化，通过星夜密钥传输到网络空间，实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永生？"林晚愣住了。
"但顾家想把这项技术军事化，制造不死的超级士兵。"顾沉舟的指关节微微泛白，"你父亲发现后想终止研究，结果......"
"结果就被诬陷成了商业间谍，还制造了那场假死事故。"林晚接过话头，感觉心口堵得厉害。母亲影像中那些碎片化的画面再次浮现：燃烧的实验室、父亲决绝的背影、婴儿床里熟睡的自己......
"不只是顾家。"顾沉舟摇摇头，机械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沈家一直是顾家的帮凶。沈曼这样的改造人，他们已经秘密培养了十几年。"
林晚突然想起沈若冰，那个穿着红色长裙拿枪指着他们的女孩。她脸上那种病态的占有欲，是不是也和这些改造实验有关？
直升机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顾沉舟立刻警觉地看向驾驶舱，发现飞行员不知何时按下了求救信号发射器。更糟糕的是，仪表盘上显示油箱正在漏油，显然是刚才的爆炸波及到了。
"坐稳了！"顾沉舟一把将林晚按在座位上，自己爬进驾驶舱。飞行员惊恐地想反抗，被他一拳砸晕过去。顾沉舟迅速接管控制权，试图稳住下坠的直升机，但漏油速度远超预期，引擎已经发出濒临报废的轰鸣声。
"前面有片空地！"林晚指着下方一片森林中的开阔地带喊道。
顾沉舟咬紧牙关，强行调整直升机姿态。旋翼卷起漫天尘土，机身摇摇晃晃地擦过树梢，最终重重地摔在空地上，滑出去十几米才停下。林晚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额头撞在前面的座椅上，瞬间涌出温热的液体。
"林晚！"顾沉舟顾不上擦掉嘴角的血，挣扎着解开安全带扑过来。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按住她的出血点，"别动，我看看......还好只是皮外伤。"
林晚疼得龇牙咧嘴，却强撑着笑了笑："看来我们的逃亡之路还没结束。"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林晚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后怕。她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背，那里的作战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我们得离开这里，沈从山很快就会追来。"顾沉舟突然松开她，站起身检查四周。这里似乎是片废弃的伐木场，不远处有间破旧的木屋，看起来很久没人住过了。
他弯腰抱起林晚，朝着木屋走去。机械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腿弯，人类手臂则小心地护着她的头。林晚靠在他胸口，听着那混合着血肉与机械的心跳声，突然觉得无论前路多么危险，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木屋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扬起一阵灰尘。里面只有一张破木床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墙角结满了蜘蛛网。顾沉舟把林晚放在床上，从作战服口袋里掏出急救包，小心翼翼地给她处理额头的伤口。
冰凉的酒精棉球擦过伤口，疼得林晚倒吸一口凉气。顾沉舟立刻停下动作，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忍着点，马上就好。"他的动作很轻柔，和他冰冷的机械臂截然不同。
林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那个雨夜。也是这样近的距离，他身上的松木香气混着酒意，眼神迷离地看着她，说要她赔上一辈子。那时她只觉得屈辱和愤怒，可现在......
"看什么？"顾沉舟突然抬头，撞进她的目光里。他的电子虹膜闪烁了一下，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林晚没躲开，反而定定地看着他："顾沉舟，如果我们能活下去......"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顾沉舟猛地打断："我们会活下去的。"他的语气异常坚定，好像不是在说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林晚笑了，抬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他的皮肤是温热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有眼角那枚小小的芯片植入痕迹，提醒着他特殊的身份。
顾沉舟像是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着。林晚能感觉到他抱住自己后背的手臂在微微收紧，机械臂的金属温度透过薄薄的作战服传来，竟然也不那么冰冷了。
就在两人鼻尖快要相触的瞬间，木屋外突然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顾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眼中的温情被警惕取代。他将林晚紧紧护在身后，机械臂展开成战斗姿态，目光锐利地盯着门口。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顾沉舟没受伤的左手。掌心的两枚戒指不知何时已经融合成一枚，蓝银色的光芒在她皮肤下若隐若现，仿佛在提醒着他们尚未完成的使命。
门，被一脚踹开了。
\[未完待续\]木屑飞溅中，沈若冰站在门框中央，红色长裙下摆沾着泥点，脸上却笑得明艳动人。她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手枪，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刚才踹门时顺带开了一枪，子弹正嵌在顾沉舟耳侧的木梁上。
"找到你们了。"沈若冰歪着头打量林晚，目光在她额头的纱布上停留片刻，突然咯咯笑起来，"姐姐的头破了呢，真是不小心。"
顾沉舟将林晚护得更紧，机械臂发出轻微的嗡鸣，蓝色纹路逐渐亮起。他能听到屋外至少三架直升机盘旋的声音，沈从山这次是动真格了。
"让开。"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电子虹膜收缩成危险的竖瞳。
沈若冰非但没退，反而向前走了两步，高跟鞋踩在腐朽的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突然歪倒身体，仿佛站立不稳般晃了晃，原本乌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诡异的银色流光。
"别这么凶嘛，顾哥哥。"沈若冰舔了舔唇角，笑容里透着病态的痴迷，"我是来帮你们的哦。"她突然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微型数据盘，抛到顾沉舟脚边，"这个给你，里面是'普罗米修斯'的核心代码。"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普罗米修斯——那个让她父母付出生命的研究项目。
顾沉舟却不为所动，机械臂的尖端离沈若冰的咽喉只有几厘米："沈从山的女儿会帮我们？"
"因为我不是他真正的女儿呀。"沈若冰突然凑近，呼吸间带着甜腻的杏仁味，"我只是个穿着她女儿皮囊的'容器'，就像......"她的目光扫过顾沉舟的机械臂，"就像你胸腔里那颗不听话的心脏。"
林晚突然想起沈曼脸上诡异的金属与皮肉接缝，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外面都是追你们的人，还有三分钟就会包围这里。"沈若冰直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语气恢复了几分正常，"想活命就从后门走，穿过那片红树林，那里有艘快艇在等你们。"她顿了顿，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顾沉舟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是利息，等你们逃出去，我会来找你们要本金的。"
顾沉舟猛地后退半步，震惊地看着她。机械臂上的蓝光剧烈闪烁，似乎在进行高速数据分析。
沈若冰却像没事人一样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笑容狡黠："对了，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心脏。"
话音未落，她已经消失在门外。几秒钟后，屋外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沈若冰的笑声混在其中，渐行渐远。
林晚的心跳得飞快："她......"
"没时间想了。"顾沉舟捡起地上的数据盘塞进口袋，一把抱起林晚冲向屋后，"她在拖延时间，我们必须立刻走！"
破木屋的后门已经腐朽不堪，轻轻一推就轰然倒塌。外面果然是一片茂密的红树林，盘根错节的气生根像无数只怪手伸向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味。
顾沉舟的机械臂展开成半防护状态，将林晚护在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穿行。红色的树根在脚下湿滑难行，林晚能听到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无人机的嗡嗡声。
"抓紧了！"顾沉舟突然加速，机械臂喷射出微弱的气流，带着两人在红树林中飞速穿梭。叶片划破林晚的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片浑浊的河口出现在前方，岸边果然停着一艘银白色的快艇。但让林晚心沉下去的是，快艇旁边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抽烟。
"有埋伏。"林晚低声说。
顾沉舟却没停下脚步，反而抱着她径直走过去。那两个黑衣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顾沉舟的瞬间脸色骤变，慌忙扔掉烟掏出枪。
"编号07？你不是应该......"
话音未落，顾沉舟的机械臂已经刺穿了其中一人的喉咙。另一人刚要扣动扳机，林晚突然挣脱顾沉舟的怀抱，抓起一把地上的湿泥狠狠砸在他脸上。趁着那人视线受阻的瞬间，顾沉舟的机械臂已经拧断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血溅在林晚脸上，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强迫自己忍住没吐出来。
"上船！"顾沉舟拉着她跳上快艇，迅速检查引擎。幸运的是，钥匙还插在上面。
引擎轰鸣着发动起来，快艇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去，在水面上留下白色的浪痕。林晚回头望去，红树林边缘已经出现了追兵的身影，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打在水面上溅起朵朵水花。
顾沉舟突然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林晚惊恐地发现，他的左肩渗出了鲜血，一颗子弹洞穿了那里。
"你受伤了！"
"小伤。"顾沉舟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冷汗。他单手操控着快艇，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伤口，但鲜血还是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林晚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四处张望，突然看到座位底下有个急救箱。她手忙脚乱地打开箱子，拿出止血带和纱布，想要帮顾沉舟处理伤口。
"别碰！"顾沉舟突然粗暴地推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陌生的狠戾。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左手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林晚被他推得摔倒在甲板上，后脑重重磕在金属栏杆上。她惊恐地看着顾沉舟，发现他的电子虹膜正在疯狂闪烁红蓝两色光芒，机械臂上的蓝色纹路也变得忽明忽暗。
"顾沉舟？你怎么了？"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痛苦地蜷缩在驾驶座上，身体剧烈颤抖。他的左手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机械心脏的跳动声变得杂乱无章，像是随时会炸开。
沈若冰的话突然回响在林晚脑海里："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心脏。"
难道......沈曼的噬心虫根本没被彻底清除？
快艇失去控制，在水面上打着转。岸上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林晚抬头望去，只见一架武装直升机正朝着他们飞来，机翼下的导弹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接近。
林晚看着痛苦挣扎的顾沉舟，又看了看越来越近的直升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突然想起母亲影像中的最后一句话，想起戒指融合时那股温暖的力量。
不，不能就这样放弃！
林晚猛地爬起来，扑到顾沉舟身边，不顾他的挣扎，将双手按在他的胸口。她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去感受那枚融合后的戒指，感受那股流淌在两人血液中的、属于星夜密钥的力量。
"顾沉舟，看着我！"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真正的星空！你不能食言！"
顾沉舟的挣扎渐渐微弱下来，他迷茫地睁开眼睛，电子虹膜中红色的光芒正在消退。他看着林晚，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嘴角却突然溢出一丝鲜血。
"林晚......快走......"他虚弱地说，"心脏要......过载了......"
林晚死死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就在这时，直升机的导弹发射拖着尖啸的尾焰撞向快艇，林晚瞳孔骤缩，突然想起顾沉舟之前挡在她身前的姿态。她扑过去将他死死按在甲板下，后背传来灼人的气浪时，忽然摸到他作战服口袋里硌手的硬物——那是她设计的星夜戒指，此刻正烫得像是要烧穿布料。灼人的气浪几乎要掀翻整个快艇甲板，林晚死死按住顾沉舟的后背，左手下意识摸向他口袋里发烫的星夜戒指。就在指尖触到那枚融合了蓝银双色的戒指瞬间，异变陡生——戒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像个小型太阳般将两人笼罩其中。
顾沉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响，机械心脏的搏动声突然变得沉稳有力。林晚惊讶地看到，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正在舒展，左肩的伤口甚至停止了流血，蓝色纹路顺着血管逆流而上，在他脖颈处形成一道发光的项圈。
"抓紧！"顾沉舟突然低喝一声，猛地抓住林晚的手腕。林晚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带着腾空而起，机械光翼破背而出，在爆炸的火光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推着两人向前飞去。林晚低头看去，只见那架武装直升机已经被爆炸波及，冒着黑烟栽向水面。而他们乘坐的快艇，则在一片火光中缓缓下沉。
"坐稳了！"顾沉舟抓住林晚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机械光翼加速扇动，朝着远处灰蒙蒙的海岸线飞去。林晚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感觉风在耳边呼啸，咸湿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
顾沉舟的体温越来越高，林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肤下机械心脏的搏动，那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像是某种古老的歌谣。她低头看向他脖颈处的蓝色项圈，发现那些纹路正在随着心跳频率闪烁，与自己锁骨下的蓝光完美同步。
"还好你没放弃。"顾沉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晚抬头望去，发现他的电子虹膜已经恢复成纯净的蓝色，只是里面似乎多了些什么——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流，而是有了温度的情感。
就在这时，远处的海岸线突然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光芒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林晚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沈从山这么快就追来了？
顾沉舟显然也发现了异常，他皱紧眉头，机械光翼在空中一个急转，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林晚回头望去，只见好几艘巡逻艇正在海面上快速行驶，直升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近。
"看来我们的麻烦还没结束。"顾沉舟低声说，语气却异常平静，"抓紧我，接下来可能会有点颠簸。"
林晚点点头，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机械心脏有力的搏动，混合着血肉的温度，奇妙而和谐。她突然觉得，无论前路多么危险，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机械光翼载着两人，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未知的远方飞去。身后的警笛声和直升机轰鸣声渐渐远去，但林晚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沈从山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普罗米修斯"的秘密，还有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都还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至少此刻，他们还有彼此。林晚闭上眼睛，感受着顾沉舟温暖的怀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不会再放开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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