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雨天吗？

录音室的红色提示灯亮着，像一颗不安跳动的心脏。

"再来一遍，"玻璃后的调音师比了个手势，"副歌部分还是不够稳。"

马嘉祺摘下耳机，额头抵在冰冷的谱架上。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七次录制了，每次到那个高音转折处，他的声音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深处泛起一丝血腥味，他咽了咽口水，努力忽略那股铁锈般的味道。

"休息十分钟吧。"丁程鑫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马嘉祺抬起头，透过隔音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和丁程鑫担忧的眉眼。录音室里的空调开得太足，丁程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套上了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领口歪斜，露出一截锁骨。

"我没事，"马嘉祺强迫自己坐直，"再来。"

"你这样会把嗓子毁了的。"丁程鑫皱眉，伸手按住马嘉祺正要戴耳机的手腕，"听我的，休息一下。"

手腕处的温度让马嘉祺微微一颤。三天来，他们几乎每天都泡在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录音室里，从早到晚反复打磨这首歌的每一个音符。丁程鑫的part昨天就已经完美收工，现在纯粹是为了陪他才留在这里。

"你先回去吧，"马嘉祺抽回手，"我想再试试。"

丁程鑫叹了口气，突然站起身走出了录音间。马嘉祺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钝痛。但不到两分钟，丁程鑫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液体。

"蜂蜜柚子茶，"他将其中一杯推到马嘉祺面前，"润润嗓子。"

马嘉祺双手捧住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他小心地啜了一口，甜中带酸的味道在舌尖扩散。

"那个高音，"丁程鑫靠在控制台上，低头看着他，"你试着不要直接顶上去，先在胸腔共鸣，然后——"他忽然拉起马嘉祺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感觉到了吗？"

隔着卫衣，马嘉祺能清晰地感受到丁程鑫胸腔的震动。那颗心脏在他掌心下有力地跳动着，频率似乎越来越快。

"吸气，然后让声音从这里出来，"丁程鑫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像是在示范，"不要用喉咙硬撑。"

马嘉祺的指尖微微发抖。丁程鑫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太近了——近到能看清他眼睑上那颗几乎透明的浅色小痣，近到能数清他每一次睫毛的颤动。

"我...我再试试。"马嘉祺慌乱地收回手，耳朵烧得通红。

丁程鑫退后一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好。"

重新戴上耳机，前奏响起。马嘉祺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掌心下的震动。当那个折磨他的高音再次来临时，他试着按照丁程鑫的方法，将力量沉入胸腔——

"完美！"调音师激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就是这样！"

马嘉祺睁开眼，正对上丁程鑫亮晶晶的目光。那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骄傲。

"马老师果然一点就通。"丁程鑫笑着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当他们终于完成最后一个和声的录制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四十五分。

"收工！"调音师伸了个懒腰，"比预期效果好多了，你们俩的化学反应真是绝了。"

马嘉祺瘫在椅子上，精疲力尽却又莫名兴奋。丁程鑫站在一旁收拾乐谱，哼着刚才录制的旋律，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在鼻梁一侧投下细长的阴影。

"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马嘉祺站起身，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了一下。

一双温暖的手立刻扶住了他的肩膀。"小心，"丁程鑫的声音近在咫尺，"你太累了。"

马嘉祺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几乎被丁程鑫半搂在怀里。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度和肌肉的轮廓。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下意识地抓住了丁程鑫的衣角。

"我们...做到了。"马嘉祺轻声说，声音因为过度使用而沙哑。

丁程鑫没有立即松开他，而是静静地维持着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几秒钟。马嘉祺能闻到他颈间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些许汗水的气息，莫名地令人安心。

"嗯，我们做到了。"丁程鑫最终松开了手，但目光依然停留在马嘉祺脸上，柔和而深邃。

有那么一瞬间，马嘉祺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句藏在心底已久的话。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他别开视线，假装整理背包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走出公司大楼时，夜空中飘起了细雨。马嘉祺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叹了口气："没带伞。"

"我带了，"丁程鑫从背包侧袋掏出一把折叠伞，"幸好早上看了天气预报。"

伞面不大，勉强能遮住两个人。他们不得不紧贴着肩膀行走，丁程鑫的左手和马嘉祺的右手时不时碰在一起，又迅速分开。雨势渐大，豆大的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要跑吗？"丁程鑫转头问，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小团雾气。

马嘉祺点点头。下一秒，丁程鑫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走！"

他们在雨中奔跑起来，水花四溅。丁程鑫的手顺着马嘉祺的手腕下滑，最终与他十指相扣。马嘉祺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却还是下意识地将伞往丁程鑫那边倾斜，任由冰凉的雨水打湿自己右半边的衣袖和肩膀。

转过一个街角，丁程鑫突然停下脚步："马嘉祺！"他伸手摸了摸马嘉祺湿透的右肩，"你怎么——"

"没事，"马嘉祺打断他，"快到了。"

回到宿舍时，两人都已气喘吁吁。丁程鑫的刘海被雨水打湿，几绺头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脸颊滑落。马嘉祺的情况更糟，右半边身体几乎湿透，头发上的水不断滴落在地板上。

"你这样会感冒的，"丁程鑫皱眉，"快去洗澡。"

马嘉祺点点头，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热水冲在身上，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轻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那个短暂的牵手。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时，一股浓郁的姜味充满了整个宿舍。

"喝了，"丁程鑫递给他一个冒着热气的马克杯，"我刚煮的姜茶。"

马嘉祺接过杯子，小心地抿了一口。辛辣中带着甜味，热度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丁程鑫坐在对面沙发上，已经换上了干爽的居家服，膝盖上摊着一本笔记本。

"你在写什么？"马嘉祺问。

丁程鑫盖上了笔记本，“之后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