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尚未完全消散,美术馆的应急灯在天花板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柯南盯着监控里前副馆长花白的头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东京古董盗窃案」卷宗里的附笔——主谋惯用珍珠母贝制作夹层藏赃,而卷宗照片里嫌疑人的袖口,也有类似山崎袖口的歪斜针脚。
「高木警官!」柯南转身拽住刚冲上楼的刑警,「立刻查前副馆长退休前的工作记录,特别是三年前修复『鹤唳屏风』的档案!」话音未落,展厅深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众人循声跑去,只见《螺钿楼阁图》下方的展柜被砸开,里面本该陈列的江户时代针包不翼而飞,只剩一张字条钉在绒布上:「以针为匙,以血为引」。
字条边缘沾着新鲜的红粉,与屏风裂痕处的粉末成分相同。柯南蹲下身,在展柜碎片里发现半枚嵌入木缝的珍珠母贝——贝面刻着的残缺菊花纹,与通风口掉落的碎片刚好拼成完整图案。「针包……」他突然望向屏风,鹤翅裂痕深处的鸽血红宝石此刻正被光线照亮,折射出的光斑在地面投出菱形阴影,与穹顶的结构完全重合。
「兰姐姐,昨晚停电时应急灯的位置还记得吗?」柯南突然拽住毛利兰,「当主电源切断后,只有屏风上方的应急灯亮着,而那个角度的光线……」他抓起桌上的手电筒,模拟停电时的光源角度——光束穿过宝石,在《螺钿楼阁图》上投出的阴影里,赫然浮现出三个重叠的字母:「T.M」。
「这是藤井名字的缩写!」目暮警官惊道,「可前副馆长的监控画面……」
「监控被人动过手脚。」柯南指向角落摄像头,「昨晚黑影移动的路线刚好避开所有红外感应区,而前副馆长出现在画面时,帽檐压下的角度和黑影完全一致——有人故意用相同款式的帽子误导我们。」他突然想起山崎被捕时袖口的银线补丁:「山崎的工具袋里有银线,但那种针脚是修复古画时才用的『锁绣法』,而前副馆长退休前是古画修复专家!」
就在这时,技术科传来消息:值班室暗格内壁的指纹虽模糊,但与三年前「鹤唳屏风」修复档案里前副馆长的备案指纹高度吻合。而停车场找到的银扣边缘,除了红粉还附着微量松节油——那是修复古董时常用的溶剂,前副馆长的工作室里刚好有同款。
「他还在馆里。」柯南的目光扫过二楼员工通道的破窗,窗沿残留的红丝线另一端系着半片天鹅绒,布料纤维里嵌着细小的螺钿碎屑。当众人冲向顶层阁楼时,消防警报再次响起,浓烟从通风口涌出。柯南逆着人流钻进狭窄的管道,在拐角处摸到一个金属盒——正是失窃的江户针包,盒盖上刻着完整的菊花纹。
针包内侧用血写着一行字:「馆长之死,始于三枚宝石的谎言」。柯南猛地打开盒盖,里面没有针,只有三张折叠的便签:
- 第一张是山崎的笔迹:「馆长说簪子有三颗宝石,让我用仿制品调包」
- 第二张是藤井的留言:「前副馆长承诺给我真簪,让我嫁祸山崎」
- 第三张只有一行打印字:「当贪婪者都以为自己拿到真货时,裂痕里的真相才会显现」
「原来如此……」柯南捏着便签冲出通风口,正撞见前副馆长举着朱漆簪站在屏风前。老人花白的头发下,袖口露出与监控中相同的银线针脚,而他脚下散落着更多珍珠母贝碎片,每片都刻着半个「山」或「菊」的纹样。
「三年前修复屏风时,我发现真正的鸽血红宝石只有一颗。」前副馆长的声音沙哑,「馆长却对外宣称有三颗,想用谎言抬高价值。山崎和藤井都被他骗了——一个为了仿制品杀人,一个为了不存在的真簪盗窃。」他举起簪子,阳光透过唯一的宝石,在屏风裂痕处投出刺目的光:「而我用针脚和珍珠母贝设下圈套,让他们互相猜忌,最后把所有线索都引向『退休者』的身份。」
老人突然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朱漆簪——簪尾同样系着红丝线,却嵌着三颗晶莹的红宝石。「真正的簪子在这里,」他指向屏风最深处的螺钿夹层,「馆长把唯一的真宝石藏在那里,却骗山崎说有三颗。我不过是用他的谎言,让贪婪者自相残杀罢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前副馆长将两枚簪子同时插进屏风裂痕。珍珠母贝拼出的鹤翅突然发出咔嗒声,裂痕深处弹出一个暗格——里面躺着的并非宝石,而是一卷泛黄的日记。柯南翻开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当第一颗鸽血红宝石碎裂时,屏风的裂痕就成了贪婪的镜子。」
阳光彻底穿透穹顶,菱形光斑恰好覆盖屏风裂痕。前副馆长袖口的银线在光线下闪了闪,针脚末端系着的半片珍珠母贝,此刻正与屏风里弹出的暗格边缘严丝合缝——原来从三年前修复开始,他就用针脚和螺钿埋下了整盘棋局,而所有棋子,都困在了名为「贪婪」的裂痕里。
「兰姐姐,」柯南望着警车载走前副馆长的背影,突然指向屏风暗格里的日记,「真正的死亡讯息不是宝石,是馆长自己写下的这句话——当所有人都盯着表面的裂痕时,没人看见他用谎言筑起的高墙,早就被针脚般细密的贪婪蛀空了。」
展厅外的樱花飘落,沾在《螺钿楼阁图》的画框上。画中楼阁的飞檐处,珍珠母贝拼出的阴影里,那个被光束照亮的「山」字此刻倒过来看,竟变成了一枚细针的形状——就像前副馆长袖口永远藏着的那根银线,在时光的针脚里,悄然勾住了所有被贪念刺穿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