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看见那人影的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紫痕,而那双看向他们的眼睛,竟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黑。
顾衍顾衍突然将他往身后一拽,桃木匕首往前一横:“她被困在这里太久,怨气太重,别跟她对视!”
话音未落,那人影突然飘了过来,水袖像两条毒蛇般缠向他们。
沈砚之猛地拽住顾衍往旁边一躲,水袖擦着他的胳膊过去,带起一股刺骨的冷意,胳膊上瞬间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梳妆台的镜子“哐当”一声碎了,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模糊的人影,都穿着戏服,朝着他们伸出手。
唱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却像是无数人在合唱,悲怆又怨毒,震得人耳膜发疼。
顾衍“用火!”顾衍突然喊道,他瞥见沈砚之手里的火柴,“她怕火!”
沈砚之反应极快,摸出所有火柴划亮,朝着扑过来的水袖扔过去。
火苗落在布上,“腾”地燃起一团火,那人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水袖瞬间缩了回去,上面的火焰却像有生命般,顺着布帘蔓延开来。
火光越来越大,照亮了整个房间,那些蒙着白布的桌椅在火中扭曲、坍塌,露出底下堆积的白骨。
而那个穿戏服的人影,在火光中渐渐变得透明,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里。
唱戏声停了,刮擦声也没了。
火还在烧,木质结构的房子发出“噼啪”的响声。
顾衍顾衍拉起沈砚之的手:“快走!房子要塌了!”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外面的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亮了湿漉漉的青石板路。
身后的老宅在火光中摇摇欲坠,最后“轰隆”一声塌了下去,扬起漫天烟尘。
沈砚之喘着气,看向顾衍,发现他的手还紧紧攥着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顾衍也在看他,镜片后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像是有星子落在里面。
沈砚之“刚才……”沈砚之想说点什么,却被顾衍打断。
顾衍“回去再说。”顾衍的声音有些哑,他松开手,却在转身时,又悄悄碰了碰沈砚之的手背,“你没事就好。”
沈砚之愣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刚才在黑暗里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好像也没那么凉了。
远处传来鸡叫声,天快亮了,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可能永远留在了那个燃烧的老宅里,也有些东西,在刚才那场诡异的遭遇里,悄悄变了质。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两人终于走出了那片古宅群。村口的老槐树下,停着他们来时开的越野车,车身上还沾着昨夜暴雨的泥点,在晨光里显得有些狼狈。
沈砚之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刚坐下就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抖。
他摸出烟盒想抽一根,手指却几次都没捏稳打火机,还是顾衍走过来,伸手帮他按住了打火机的齿轮,“咔哒”一声,橘红色的火苗窜起,映亮两人近在咫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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