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白府西厢房的烛火忽然“噼啪”爆了个灯花。钟丽丽捏着绣绷的手指一顿,针尖刺破了指尖,血珠滴在素白的锦缎上,像朵骤然绽开的红梅。
“姐姐,发什么呆呢?”哈妮克孜端着参汤进来,青绿色纱裙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清冽的草木香。她将汤碗搁在妆台上,瞥见那抹刺目的红,指尖立刻抚上钟丽丽的伤口,“又在想许公子?”
钟丽丽抽回手,将绣绷往怀里拢了拢。缎面上绣的是并蒂莲,针脚细密得像她压在心底的话——三日前法海带着弟子上门“讲经”,目光扫过许仙时那阴鸷的眼神,总让她心口发紧。
“青儿,你说……人妖殊途,当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她望着铜镜里自己的脸,鬓边那支羊脂玉簪是许仙送的,玉质温润,却总在夜里泛着冷光。
哈妮克孜刚要回话,院外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瞬间隐去身形——窗纸被捅破个小洞,柯淳那张带着疤的脸正贴在外面,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这柯淳是镇上的药商,前几日求娶钟丽丽被拒,眼底的怨毒就没藏住过。此刻他手里攥着个黄纸包,鬼鬼祟祟地往窗台上撒着什么,粉末落在青砖上,竟冒出丝丝黑烟。
“姐姐,是雄黄粉!”哈妮克孜的声音带着怒意,蛇尾在裙摆下不安地摆动。
钟丽丽按住她的手,指尖泛白:“别冲动,他身后有人。”
果然,柯淳刚离开,墙角就转出个身披袈裟的身影。法海握着念珠的手停在“阿弥陀佛”四个字上,目光穿透窗纸,像两把淬了冰的刀:“白蛇,三日内若不离开许仙,老衲定要让你现出原形,魂飞魄散!”
烛火猛地暗了下去。钟丽丽扶着妆台站稳,喉间涌上腥甜——上次水漫金山时受的伤还没好,法海的佛力又带着克制妖邪的戾气,此刻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烧。
“姐姐!”哈妮克孜扶住她,青眸里燃起怒火,“我去撕了那秃驴的嘴!”
“回来!”钟丽丽拉住她,目光落在铜镜上。镜中除了她们二人,竟还映出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眉眼妩媚得像画里走出来的,正对着许仙的卧房方向抛媚眼。
“那是……小倩?”哈妮克孜认出那是百年前被法海镇压的花妖,据说靠吸食男子精气修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丽丽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昨日许仙回来时,衣襟上沾着的陌生脂粉香,当时只当是应酬,如今想来,怕是早有预谋。
这时,许仙的卧房传来轻响。两人悄声绕到窗下,就见小倩正坐在许仙床边,指尖轻抚他的脸颊,声音软得像化了的蜜:“许公子,你瞧你,梦里都在叫白姐姐的名字,当真这般念着她?”
许仙睡得沉,眉头却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小倩忽然笑了,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往许仙唇间送:“等你喝了这‘牵情水’,眼里可就只有我了……到时候,看那白蛇还怎么跟我争。”
“住手!”哈妮克孜再也按捺不住,破门而入。青影闪过,小倩被扫倒在地,瓷瓶摔碎在床脚,暗红色的液体渗进地板,竟冒出缕缕青烟。
小倩爬起来,拢了拢散乱的发丝,笑得越发妖媚:“哟,正主来了?也是,这许公子生得俊,难怪白蛇舍不得放手,就连我这千年老妖精,都动了心思呢。”她故意挺了挺胸,红衣滑落肩头,露出雪白的肌肤,“你说,若是我现在去告诉法海,白蛇藏在你家,他会不会立刻来收了她?”
钟丽丽挡在许仙床前,玉簪在发间微微颤动:“花妖,你与法海勾结,就不怕遭天谴?”
“天谴?”小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当年我被他镇压在雷峰塔下,日日受业火焚烧,怎么没见天谴来救我?”她忽然看向钟丽丽,眼神变得怨毒,“倒是你们,一个白蛇一个青蛇,竟敢和凡人谈情说爱,当真以为佛门好欺?”
说话间,院外传来佛号声。法海带着弟子已经到了门口,木鱼声敲得又急又响,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白蛇!出来受死!”法海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许仙被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眼前的乱象,顿时慌了神:“丽丽?青儿?这……这是怎么了?”
小倩趁机往许仙怀里靠,泪眼婆娑:“许公子,她们是妖怪!是来害你的!快让法海大师收了她们!”
哈妮克孜气得蛇尾都露了半截,被钟丽丽死死按住。钟丽丽望着许仙,眼底的情意混着苦涩:“相公,你信我吗?”
许仙看着她鬓边的玉簪,又看了看小倩那副白莲花模样,忽然想起往日种种——钟丽丽为他挡过雷击,为他寻过仙草,就算真是妖,又何曾害过他?
“我信你。”他站起身,将钟丽丽护在身后,对门口朗声道,“法海大师,内子温婉贤淑,绝非妖邪,还请大师明察!”
法海冷笑一声,推门而入。佛光乍现,钟丽丽顿时觉得浑身像被针扎,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哈妮克孜挡在她身前,青眸里燃起绿光:“要动我姐姐,先过我这关!”
小倩躲在法海身后,偷偷往钟丽丽脚下撒了把雄黄粉。钟丽丽闷哼一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手臂上竟隐隐浮现出蛇鳞的纹路。
“妖性毕露了吧!”小倩尖叫着,“许公子,你看清楚了,她就是条白蛇精!”
许仙瞳孔骤缩,却在看到钟丽丽痛苦的神情时,猛地回神。他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对着法海怒吼:“就算她是妖,我也认了!你们要伤她,就先杀了我!”
法海的念珠停在半空,似乎没想到这凡人竟如此固执。就在这时,柯淳忽然从门外冲进来,手里举着把桃木剑:“许公子,我帮你除妖!”
剑尖直指钟丽丽的心口。哈妮克孜想挡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桃木剑刺过去——却被许仙用后背硬生生挡下。
“噗嗤”一声,桃木剑没入半寸。许仙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
“相公!”钟丽丽目眦欲裂,体内的妖力再也压制不住,青丝暴涨,蛇鳞爬上颈项,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谁敢伤他,我定要他挫骨扬灰!”
佛光与妖气在狭小的房间里碰撞,烛火疯狂摇曳,映得众人的脸忽明忽暗。法海看着状若疯魔的白蛇,又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许仙,念珠忽然断了线,木珠滚落一地。
小倩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哈妮克孜的青藤缠住脚踝。哈妮克孜青眸带煞:“害我姐姐,还想走?”
钟丽丽抱着许仙,指尖抚过他流血的伤口,泪水落在他脸上:“相公,撑住……我带你走。”她抬头看向法海,声音冷得像冰,“今日之辱,我白蛇记下了。他日定要你雷峰塔倒,佛法难护!”
说罢,她周身卷起白雾,带着许仙和哈妮克孜,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法海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眉头紧锁。柯淳捂着被青藤抽打的脸,疼得嗷嗷叫。小倩被捆在柱子上,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她要的,就是让白蛇彻底与佛门为敌,这样才有机会报当年的血海深仇。
而此刻的钟丽丽,正抱着许仙在云端疾驰。她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忽然明白,所谓人妖殊途,从来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那些藏在人心底的贪婪与恶意。
她低头吻了吻许仙的额头,轻声道:“相公,从今往后,我护你。”
云雾翻涌,遮住了月亮,却遮不住那双燃着决绝与爱意的眼眸。这场人与妖的纠葛,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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