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白府西厢的琉璃灯忽明忽暗。钟丽丽褪去银线绣成的月华裙,指尖划过镜面时,映出颈间淡粉色的吻痕——那是昨夜丁真留下的印记,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艳得让人心头发紧。
“姐姐又在对着镜子出神了。”哈妮克孜的笑声带着水汽,她刚从温泉池出来,墨绿纱衣贴在身上,勾勒出蛇妖特有的柔韧腰线。青蛇指尖缠着一缕长发,绕到钟丽丽腰间轻轻一勾,“丁真官人今晚宿在柯淳妹妹那里,姐姐就不气?”
钟丽丽转过身,尾指轻佻地挑起哈妮克孜的下巴。白蛇的眼眸总是蒙着层水雾,此刻却亮得惊人:“青儿何时也学那些凡间女子争风吃醋?”她俯身贴近,吐气如兰,“你我修行千年,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凡夫俗子的枕边情?”话虽如此,袖中的手却已攥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廊下忽然传来环佩叮当,柯淳提着食盒进来时,鬓边斜插的珍珠步摇晃得人眼花。她穿件藕荷色宫装,裙摆绣着缠枝莲,走一步便如弱柳扶风,正是丁真最爱的模样。“姐姐们还没歇着?”她将燕窝羹奉到钟丽丽面前,手腕故意在对方手背上擦过,“官人说姐姐近日心绪不宁,特意让厨房炖了安神的。”
哈妮克孜忽然笑出声,指尖在柯淳手腕上一点:“柯淳妹妹这镯子倒是新鲜,莫不是官人才送的?”那只羊脂玉镯上缠着圈金线,分明是丁真贴身戴了多年的物件。
柯淳脸上微红,垂眸时眼波流转:“官人说这镯子能驱邪,让我日夜戴着。”她抬眼看向钟丽丽,睫毛颤动如蝶翼,“姐姐若是喜欢,改日我让官人也寻一只来?”
钟丽丽接过燕窝羹,玉勺在碗沿轻轻一磕:“妹妹好意心领了,只是这凡物沾了旁人的气息,我怕污了修行。”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卷起一阵阴风,烛火猛地窜起半尺高,照见屏风后多出个穿红衣的影子。
“小倩姑娘深夜到访,可是又缺钱买胭脂了?”哈妮克孜认出那是地府来的女鬼,当年被钟丽丽所救,如今常在府中走动。她最是清楚,小倩每次穿红衣,必是带来了惊天秘闻。
小倩掀起唇角,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她走到柯淳身后,指甲划过对方的发髻:“听闻柯淳妹妹昨夜去了法海禅师的禅房?”
柯淳手里的银匙“当啷”落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钟丽丽端着燕窝的手微微一顿,眸中寒意乍现——法海是她们蛇妖的死敌,柯淳竟敢私通外敌?
“你胡说什么!”柯淳猛地站起,步摇上的珍珠簌簌作响,“我不过是去给禅师送些素斋,怎容你这般污蔑!”
“哦?”小倩轻笑一声,从袖中抽出块玉佩,“那这块刻着‘淳’字的玉佩,怎么会掉在禅房的蒲团下?”她将玉佩抛到桌上,玉面映出柯淳惊慌失措的脸,“况且昨夜三更,有人看见个穿藕荷色衣裙的女子,从后山禅院的侧门溜出来呢。”
哈妮克孜突然按住钟丽丽的手,青蛇的指尖冰凉:“姐姐别急,让妹妹把话说完。”她转向柯淳,眼神陡然锐利,“你可知法海正在炼锁妖塔?他要的,可是姐姐的蛇胆。”
柯淳的嘴唇哆嗦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我没有……我只是……”她突然跪倒在地,抓住钟丽丽的裙角,“姐姐救我!是法海逼我的!他说只要我拿到姐姐的本命珠,就帮我修成正果,脱离妖身!”
钟丽丽缓缓放下燕窝碗,声音平静得可怕:“所以你就趁着为我按摩时,在香里加了迷魂散?趁着丁真醉酒,偷了他的贴身玉佩去讨好法海?”她抬手抚上柯淳的脸,指尖温柔得像在抚摸珍宝,“妹妹可知,背叛我的人,下场都如何?”
柯淳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钟丽丽的指甲变得尖利,泛着冷冽的青光。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丁真的脚步声,伴随着他略带醉意的呼喊:“丽丽?青儿?”
哈妮克孜眼疾手快,挥袖将柯淳卷到屏风后。钟丽丽迅速拢了拢衣襟,转身时已换上柔媚的笑容,迎上去接过丁真的酒葫芦:“官人怎的回来了?”
丁真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她额间:“睡不着,还是你这里暖和。”他的手滑到她腰间,轻轻摩挲着,“今日柯淳给我按肩,手法倒是长进了不少。”
钟丽丽心中一刺,面上却笑得更柔:“妹妹心思细,官人若是喜欢,往后让她多来便是。”她踮起脚尖吻住丁真的唇,舌尖轻轻一勾,将他的呼吸尽数夺来。
屏风后,柯淳看着相拥的两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小倩在她耳边低语:“瞧见了?就算你费尽心机,他心里终究只有白蛇。”女鬼的声音带着蛊惑,“不如跟我合作,我帮你除掉钟丽丽,这白府女主人的位置,还有丁真官人,就都是你的了。”
柯淳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从发间拔下金簪,簪尖淬过特制的麻药——那是她早就备好,原想用来对付钟丽丽的。
此时丁真正将钟丽丽抱到玉榻上,锦被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肩颈。他低头去吻她的锁骨,却没注意到屏风后的阴影正在靠近。
“官人……”钟丽丽的声音带着喘息,眼角的余光瞥见柯淳举起的金簪,她忽然翻身将丁真压在身下,看似缠绵的动作,实则避开了致命一击。
金簪擦着丁真的发髻钉在榻上,发出“噗”的轻响。柯淳见状不妙,转身就想逃,却被哈妮克孜甩出的绸带缠住脚踝,重重摔在地上。
“好大的胆子。”青蛇缓缓走过去,踩住她的手背,“敢在姐姐面前动刀兵,当我是死的?”
丁真这才惊醒,看着地上的柯淳和榻上的金簪,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柯淳……你这是做什么?”
柯淳趴在地上,突然凄厉地笑起来:“做什么?我不过是想争一次罢了!”她看向丁真,眼中血泪交织,“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眼里却只有她!钟丽丽是蛇妖,我也是!凭什么她就能当正室,我就只能做个妾?”
钟丽丽从榻上坐起,慢条斯理地拢好衣襟:“凭你心术不正,凭你勾结外敌,凭你……配不上他。”她抬手一挥,柯淳身上的衣衫突然寸寸碎裂,露出背上狰狞的符咒——那是法海给她种下的傀儡印。
丁真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为何近来府中总有怪事发生。他看向柯淳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厌恶:“我原以为你温顺纯良,竟是我看走了眼。”
“温顺纯良?”柯淳笑得更疯,“那都是装的!像钟丽丽这样的白莲花,不也靠着勾引来的本事上位?丁真,你敢说你对她,就没有半分贪图美色的心思?”
钟丽丽眼中寒光一闪,指尖凝聚起灵力。哈妮克孜按住她的肩:“姐姐,交给我吧。”青蛇的笑容妩媚又残忍,“对付这种心机深沉的小妖精,我有的是法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启禀主人,地府的聂小倩姑娘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众人皆是一愣,小倩不是早就离开了?
钟丽丽看向屏风后,那里空空如也——方才那个红衣女鬼,竟不是小倩本人!
玉榻上的锦被还带着体温,金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丁真看着地上哭喊的柯淳,又看看神色凝重的钟丽丽,突然觉得这座富丽堂皇的白府,竟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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