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学生艺术节初赛通过的通知贴在公告栏上，司舒婉的名字和刘耀文并列在节目单第一行。校园论坛的讨论帖盖了三百多层，有人偷拍到他们在舞蹈室排练到凌晨的照片，标题写着「神仙组合锁死了」。
"看这个！"林小菲把手机怼到司舒婉面前，屏幕上显示着艺术节官网的专题报道——《古典与当代的碰撞：记音乐学院与舞蹈学院的跨界合作》。
司舒婉正往脚踝上缠绷带，汗水顺着脖颈滑进练功服领口。自从决定参赛，她每天加练三小时，膝盖上的淤青从没消过。
"刘耀文呢？"林小菲挤眉弄眼，"你们现在形影不离的。"
"他去拿改好的谱子了。"司舒婉故作镇定，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舞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苏媛带着几个女生站在门口。她今天化了浓妆，嘴唇红得像要滴血。
"恭喜啊，"苏媛甜腻地说，"听说你们进复赛了？"她故意踩在司舒婉放在地上的水杯，塑料杯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司舒婉站起来，身高优势让她能俯视苏媛："有事？"
"没什么，"苏媛从包里掏出一张烫金请柬，"就是来告诉你，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史密斯教授下周来我们学校开大师课。"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刘耀文是特邀演示嘉宾。"
司舒婉接过请柬，指尖发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表现好，很可能直接拿到入学推荐。
"谢谢通知。"她平静地说，转身继续压腿。
苏媛没看到预期的反应，悻悻地走了。林小菲担忧地看着司舒婉："你不问问刘耀文？"
"他没必要事事向我报备。"司舒婉的声音有些发抖。
刘耀文回来时，天已经黑了。他抱着一叠刚复印好的乐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听说史密斯教授要来了？"司舒婉头也不抬地整理舞鞋。
钢琴声戛然而止。刘耀文转过身："苏媛告诉你的？"
"所以是真的。"司舒婉终于抬头看他，"恭喜。"
刘耀文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只是普通的大师课，我..."
"你应该去。"司舒婉打断他，"这是个好机会。"
空气凝固了几秒。刘耀文突然站起来，钢琴凳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司舒婉深吸一口气，"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
"哪样？"
"假装不知道对方要什么！"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舞蹈室里回荡，"你要去柯蒂斯，我要考国家舞团，艺术节结束就..."
刘耀文几步跨到她面前，身上还带着夏夜的热气："就什么？"
司舒婉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突然说不出话来。刘耀文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团燃烧的炭。
"上楼。"他突然说。
"什么？"
"天台。"刘耀文抓起她的手，"现在。"
夜风拂过天台，整个校园的灯火尽收眼底。司舒婉趴在栏杆上，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看那边。"刘耀文指着远处一栋亮着灯的建筑，"我小时候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地方。"
司舒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市里老旧的少年宫。
"那天我爸借了台DV，拍得全是虚影。"刘耀文笑着摇头，"但我妈还是把它刻成光盘，逢人就放。"
司舒婉想起自己第一次登台，母亲坐在第一排，全程皱着眉头记她动作的失误。
"十二岁那年我妈走了，"刘耀文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爸卖了钢琴付医药费。"
司舒婉突然明白那张照片上的水渍是什么。她想握住刘耀文的手，却被他反手扣住十指。
"所以我不可能放弃柯蒂斯，"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指节，"但更不可能放弃你。"
司舒婉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艺术节结束我就要去美国报到，"刘耀文转身面对她，"你愿意等我两年吗？"
远处传来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司舒婉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
"不愿意。"她说。
刘耀文的手僵住了。
"谁要等你啊，"司舒婉踮起脚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我要考纽约的舞团。"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刘耀文的眼睛亮得像装进了整个星空。他缓缓低头，却在即将触碰到她嘴唇时停住："你确定？"
司舒婉的回答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屏幕上显示着「母亲」。
"接吧。"刘耀文松开她。
司母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婉婉，妈妈查了，纽约那个舞团今年招亚洲演员..."背景音里是翻资料的声音，"你要准备英文面试..."
司舒婉举着手机，目瞪口呆。刘耀文背靠着栏杆笑出声，月光描摹着他好看的侧脸线条。
挂断电话，司舒婉捏了捏发烫的耳垂："我妈最近...有点反常。"
"我喜欢这个反常。"刘耀文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所以刚才的问题..."
司舒婉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这就是答案。"
回宿舍的路上，刘耀文一直牵着她的手。经过公告栏时，司舒婉突然停下。
"怎么了？"刘耀文问。
司舒婉指着艺术节海报旁边的通知："史密斯教授的大师课改期了。"
"嗯，改到艺术节后了。"刘耀文轻描淡写地说，"我要求的。"
司舒婉猛地转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刘耀文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有人说过，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司舒婉想起母亲电话里说的纽约舞团，想起天台上的那个吻，想起未来所有的不确定。
但此刻，他手心的温度如此真实。
"走吧，"刘耀文捏捏她的手指，"明天还要排练。"
夜风裹挟着花香，司舒婉突然觉得，或许有些路，本就该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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