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茵盯着桌上的便当盒，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是她第一次做两人份的午餐。
“会不会太刻意了……”她小声嘀咕，用筷子把玉子烧调整到最完美的弧度。昨天排练结束时，她偶然听见纪迟的肚子叫了一声——这才知道，他经常不吃午饭。
“竹茵，你发什么呆？”林小凡凑过来，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是给谁的？你从来不带便当！”
“我……最近在练习料理。”沈竹茵迅速盖上盒盖，耳尖发烫。
林小凡露出促狭的笑：“该不会是给那个转学生的吧？论坛上可都说他——”
“谣言而已。”沈竹茵打断她，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决。
说完就拿着便当跑出了教室
纪迟翘了上午最后一节课。
沈竹茵在音乐教室找到他时，他正趴在一堆乐谱上睡觉，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背上划出斑驳的金线。她轻手轻脚地把便当盒放在钢琴上，却听见一声闷笑：
“优等生也会逃课？”
纪迟抬起头，脸上还留着校服褶皱的印子。他的目光落在便当盒上，突然僵住。
“顺手多做的。”沈竹茵硬邦邦地说，“反正要排练。”
纪迟打开盒盖，香气扑面而来。玉子烧、炸鸡块、捏成小兔子形状的饭团，甚至还有一小簇雕成玫瑰的胡萝卜。
“这是‘顺手’？”他戳了戳饭团兔子的耳朵，忽然敛去笑意，“为什么？”
沈竹茵攥紧裙角：“因为你弹琴的时候……很像另一个人。”
那个会在深夜偷偷听母亲生前录音带的自己。
…………
下午的物理课上，沈竹茵发现课本里夹着一张纸条。
【便当谢礼。——C】
翻到背面，竟是一道电磁学难题的三种解法，最后一种甚至跳出了课本框架。她猛地转头看向后排——纪迟单手托腮望着窗外，另一只手转着笔，像是对她的视线毫无察觉。
下课铃响时，她的笔记本里又多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放学天台见。带琴谱。】
天台风很大。
纪迟靠在栏杆上弹吉他，校服外套被吹得猎猎作响。见沈竹茵来了，他把吉他递给她：“试试？”
“我不会……”
“我教你。”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引导她按住琴弦。沈竹茵屏住呼吸——他的指尖有薄茧，温度却烫得惊人。
“这是C和弦。”纪迟的声音擦过她的耳畔，“像心跳的节奏，对吧？”
沈竹茵的耳根烧了起来。她慌乱中拨动琴弦，发出刺耳的噪音。纪迟大笑，却在她恼羞成怒前塞给她一本手写乐谱：
“给你的。”
谱子顶端写着《52Hz》，角落画着一只孤独的鲸鱼。
“传说中，52赫兹的鲸鱼发出的频率没有同类能听见。”纪迟漫不经心地拨弦，“但它一直唱着，万一哪天……”
“会被听见。”沈竹茵轻声接上。
暮色四合，他们的影子在水泥地上融成一片。
当晚，沈竹茵在书桌前反复翻看那本乐谱。
翻到最后一页时，她发现一行小字：
【今天的玉子烧，甜度刚好。】
她捂住发烫的脸，把乐谱藏进了抽屉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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