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的储物柜里躺着一封信。
淡蓝色的信封,没有署名,只用工整的字迹写着"贺峻霖亲启"。他捏了捏信封,里面似乎不止有信纸,还有某种硬质的小物件。
"情书?"宋亚轩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终于有人发现我们贺儿的魅力了?"
"滚。"贺峻霖用手肘顶开他,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信封。这字迹莫名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开玩笑,"宋亚轩突然压低声音,"会不会是班长写的?"
贺峻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想起素描本里那些画,想起雨天倾斜的伞,想起马嘉祺镜片后那双总是安静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看看内容就知道了。"他故作轻松地说,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差点撕破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浅灰色的信纸,折得整整齐齐。展开后,先掉出来的是一枚金属书签——精巧的羽毛形状,末端坠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贺峻霖怔了怔,这书签他曾在学校的义卖会上多看过两眼,但因为价格太贵没买。
信纸上只有简短的一首诗:
**"你站在阳光里,
我站在阴影处,
一步之遥,
却像隔了整个银河。"**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甚至连日期都没有。贺峻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心跳越来越快。这风格太不像马嘉祺了,那个人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如果是他写的,至少会标上页码和日期。
"写的什么?"宋亚轩好奇地探头。
贺峻霖下意识把信纸藏到身后:"没什么,就……一首诗。"
"哇哦,"宋亚轩挑眉,"文艺青年啊。"
贺峻霖没理他,小心翼翼地把信纸和书签收回信封。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教室前排——马嘉祺正在收发作业,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似乎察觉到视线,马嘉祺突然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贺峻霖迅速别过脸,感觉耳根有些发烫。
"不是他。"宋亚轩突然说。
"什么?"
"字迹不对。"宋亚轩指了指信封,"班长的字更瘦长,这个偏圆润。"
贺峻霖愣了一下,没想到好友观察得这么仔细。他低头再看那封信,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信纸右下角有个极小的墨水点,像是钢笔突然漏墨留下的痕迹。这个习惯……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教室另一侧。刘耀文正趴在桌上睡觉,手臂下压着一本摊开的笔记本,页边隐约能看到蓝色的墨渍。
"不会吧……"贺峻霖喃喃自语。
宋亚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身体突然僵住了。他的嘴唇微微发抖,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贺峻霖的袖口:"你说……这是刘耀文写的?"
贺峻霖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一个要命的问题——如果这封信真是刘耀文写的,那他是写给谁的?
宋亚轩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等等,"贺峻霖赶紧拉住转身要走的挚友,"不一定是他,我只是随便猜的。"
"我知道。"宋亚轩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去趟洗手间。"
贺峻霖看着好友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他再次展开那封信,突然注意到之前忽略的细节——诗的第一行"你"字旁边有个极小的墨点,像是写字时犹豫了很久才落笔。
而刘耀文每次紧张时,总会有这个习惯。
上课铃响了。贺峻霖把信塞进课本里,魂不守舍地回到座位。这节课是数学,马嘉祺站在讲台边帮老师发试卷。当那张满分的卷子放到贺峻霖桌上时,他注意到马嘉祺的指尖有一小块墨水印。
蓝色的。
贺峻霖猛地抬头,却只看到马嘉祺转身时扬起的衣角。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桌角的钢笔上——那是上周马嘉祺借给他用的,笔尖有些漏墨,当时还在他虎口处染了一小块蓝色。
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老师的讲课声。贺峻霖悄悄翻开课本,那封匿名信正躺在函数图像那一页。他盯着那枚羽毛书签看了很久,突然想起上周义卖会结束前,他确实看到马嘉祺在文具摊位前停留了很久。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信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贺峻霖用指尖轻轻描摹着那些诗句,突然觉得一步之遥的或许不是他和写信的人。
而是他自己不敢确认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