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裂缝中的光**

月考成绩单在班级群里公布的那一刻，秦臆博的手机突然涌入十几条私信。

"作弊还能及格？""A班门槛这么低了？"

她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消息提示，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突然，一条全群公告跳出来：

【周焕】：@全体成员第23题参考答案有误，已联系教研组修正。

班级群瞬间炸锅。秦臆博点开周焕私发的文件，发现是道手写证明题——正是她被质疑最多的那道。工整的推导步骤旁，画着个箭头指向某处："此处命题组理解偏差，实际应考察逆向思维。"

最后一行小字让她呼吸一滞："我出的题，我负责。"

*****

午休时分，秦臆博在天台找到了独自吃饭的周焕。他靠在栏杆边，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像张即将远航的帆。

"你不用..."

"不是为你。"周焕打断她，目光落在远处，"题确实出错了。"

秦臆博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袋："我妈做的蛋黄酥...谢礼。"

周焕接过时指尖相触，两人同时缩回手。纸袋掉在地上，金黄的酥皮碎了一地。

"对不起！"

"没事。"

他们同时蹲下去捡，周焕的额头差点撞上她的鼻尖。秦臆博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突然发现他右眼下方有颗很浅的泪痣，藏在睫毛的阴影里。

"你们在干什么？"

周艳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拎着精致的便当盒，目光在地上的狼藉和两人过近的距离间来回扫视。

"吃...午饭。"秦臆博干巴巴地回答。

周艳冷笑一声，把便当盒重重放在周焕面前："李老师让我转交的。"说完转身就走，却在楼梯拐角处绊了一下——她今天穿了从没见过的矮跟鞋。

周焕盯着那个粉色便当盒，突然推给秦臆博："你吃。"

"这不是李老师..."

"李老师对芝麻过敏。"周焕指着便当里显眼的芝麻团子，"周艳上周刚帮医务室整理过过敏原登记表。"

秦臆博怔怔地看着那个被遗弃的便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出手机。周艳的朋友圈封面不知何时换了——原本的化学方程式配图，变成了张模糊的操场照片。放大后能看到角落里，有个扎马尾的背影正在八百米跑道上踉跄。

那是上学期的运动会，秦臆博跑到最后摔了一跤...而照片边缘，隐约拍到半只伸出来又缩回的手。

*****

放学时下起小雨。秦臆博在车棚撞见周艳正对着辆生锈的自行车发脾气——链条卡死了。

"我帮你？"

周艳像受惊的猫似的跳开："不用！"

但秦臆博已经蹲下来，用发卡别住了松动的链条。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滴在车轴上，周艳突然把伞倾斜过来。

"你...明天有空吗？"周艳的声音比雨丝还轻，"市图书馆有场数学讲座。"

"我？"

"反正周焕要去竞赛集训。"周艳飞快补充，"座位多一个也是浪费..."

车链咔哒一声复位。秦臆博仰起脸，看见周艳的伞面上印着星空图案，有几颗星星被指甲反复抠过，形成小小的光点。

"好啊。"她笑着说，"但你要请我喝奶茶。"

周艳的耳尖瞬间红了："...随便你。"

她们都没注意到，教学楼三楼的窗边，周焕正望着共撑一把伞的背影。他手中的竞赛通知书被捏出褶皱，保送学校那栏写着"清华大学"，墨迹新鲜得反光。

*****

当晚，秦臆博同时收到两条消息。

周焕发来压缩包："清华自主招生题集.pdf"

周艳的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长达三分钟，最后只发来一个定位：

【市图书馆南门，9:00】

秦臆博在床上翻了个身，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墙上，形成一道细细的光痕。她突然想起今天捡蛋黄酥时，周焕的睫毛在阳光下像透明的羽翼，而周艳的伞面上，那些被刻意抠出来的星星正好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