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楼梯的台阶上布满细密的裂纹，每一道缝隙里都渗出暗绿色的荧光。
戚许扶着墙壁缓慢下行，琴弓拐杖在寂静中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肩胛的伤口随着呼吸起伏，每一次牵扯都让眼前泛起黑雾。
她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嘴唇早就被自己咬破了，却感觉不到疼。
楼梯尽头是扇雕花木门，门把手做成高音谱号的形状。
戚许刚碰到金属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水流声，像是有人在放洗澡水。
推开门，扑面而来是浓郁的花香与血腥味混合的诡异气息。
休息室比她想象的宽敞。
正中央摆着个古典浴缸，猩红色的液体已经漫到边缘。
左侧梳妆台上摆满瓶瓶罐罐，标签都是手写的"眼霜（人鱼眼泪配方）"、"唇蜜（处女鲜血基底）"之类。
右侧衣架上挂着十几套演出服，每件胸口都别着名牌——全是之前死亡的玩家编号。
浴缸里的液体突然冒了个泡。
戚许握紧琴弓，缓步靠近。
水面漂浮着玫瑰花瓣，但透过晃动的波纹，能看见缸底沉着个金属盒子，上面刻着五线谱图案。
"需要帮忙吗，亲爱的？"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戚许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猛地转身，梳妆台的镜子里站着个穿睡袍的女人。
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女人的皮肤是半透明的，能清晰看见皮下蠕动的血管和肌肉纤维。
她正在往脸上拍打某种乳液，每拍一下就有碎肉从颧骨掉下来。
戚许"不用。"
戚许的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
戚许"走错了。"
女人咯咯笑起来，脱落的下巴掉进洗手池。
"所有女主角都这么说。"
她用指骨蘸了点口红，"你知道上一个207号是怎么死的吗？"
戚许没接话，余光扫视着逃生路线。
"她选择了最漂亮的裙子，"女人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然后被裙撑里的钢丝勒成了十八段。"
浴缸里的液体开始沸腾。
戚许突然意识到。
那不是水，是密度极高的血浆。
金属盒子正在缓缓上浮，表面五线谱的凹槽里嵌着细小的蓝宝石。
与蓝色心脏同源的材质。
"想要那个？"女人的脸突然贴到镜面，眼球"啪嗒"掉进洗手池，"得用东西换哦。"
戚许径直走向衣架，扯下那件标着"207"的演出服。
果然在裙撑里摸到一圈锋利的金属丝。
她毫不犹豫地将整件衣服扔进浴缸。
血浆立刻腐蚀了布料，但金属丝完好无损，在液体中组成个奇怪的符号。
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你怎么敢——"
戚许已经踩上梳妆台，用琴弓尖端狠狠刺向镜子
玻璃碎裂的瞬间，整个休息室开始崩塌，浴缸里的血浆如火山般喷发。
金属盒子被气浪掀到半空。
戚许跃起抓住它，落地时伤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摔在满地碎玻璃上。
尖锐的碎片扎进皮肉，但她把盒子护在了胸前。
女人扭曲的哀嚎渐渐变成歌声，是《人偶歌剧院》的主旋律。
随着最后一个高音，她的身体像被风吹散的沙画般瓦解。
崩塌停止时，戚许躺在废墟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盒子。
天花板的裂缝透进一缕光，正好照在盒子的锁孔上——那是个音符形状的凹槽。
她艰难地抬起手，从耳后取下一枚染血的蓝宝石耳钉。
这是在更衣室和人偶搏斗时，无意间卡在头发里的。
耳钉完美契合锁孔。
"咔嗒。"
盒子弹开的瞬间，整个歌剧院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与欢呼，仿佛有无数观众在同时喝彩。
戚许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依然看清了盒中之物——
一把银色的小钥匙，柄上刻着两个字：
【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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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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