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航的日记

左航的书房干净整洁，书架上排列着各类医学和军学著作，桌面上摊开的笔记本还停留在最后一页。

张泽禹小心翼翼地拿起笔记本，指尖微微发抖。

翻开第一页，日期是十年前。

「今天捡到一个小姑娘。她不肯说话，眼神很凶，像只小狼崽。医生说她的声带没问题，只是不想开口。」

「没关系，我可以等。」

往后翻，字迹渐渐变得流畅，记录的内容也越来越详细。

「她今天吃了半碗饭，比昨天多了一口。不喜欢胡萝卜，偷偷挑出来放在盘子边上，以为我没看见。」

「下雨了，她缩在墙角发抖。我把她抱到床上，给她念了一晚上的故事书。」

「长高了2厘米，买的裤子又短了。她嘴上不说，但偷偷在门框上划了线。」

张极站在一旁，目光落在书桌玻璃板下压着的照片上。

那是戚许十八岁生日那天拍的。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左航身边，表情依旧冷淡，但眼神是柔软的。

左航的手搭在她肩上，唇角微扬，是罕见的笑意。

朱志鑫"真细心……"

朱志鑫的声音有些哑。

朱志鑫"连她每天吃多少都记。"

苏新皓推了推眼镜，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医学专著。

书页间夹着许多便签，密密麻麻全是笔记。

《创伤后解离性障碍》《边缘型人格的认知干预》《儿童期创伤与攻击行为》……

每一本都被翻得起了毛边，重点段落用红笔标出，旁边还有左航的批注。

「不能用药，会让她更不安。」

「建立安全感比治疗更重要。」

「她不是病人，只是受伤的小孩。」

张泽禹突然哽咽了一下。

张泽禹"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过'治好'她。"

苏新皓"嗯。"

苏新皓轻声道。

苏新皓"他在用自己当她的药。"

房间里一时沉默。

朱志鑫拉开抽屉，里面整齐地码着几十本日记。

他随手拿起一本翻开——

「7月15日，阴。」

「戚许今天心情不好，把药打翻了。我没生气，但她自己躲进了衣柜。晚上做了噩梦，哭醒的时候不记得了，只是抓着我的袖子不放。」

「没关系，我在。」

再往后翻——

「12月3日，雪。」

「她说想吃城南的栗子蛋糕。我排了两小时队，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蛋糕放在床头，明天热给她吃。」

张极突然笑了一声，眼眶却红了。

张极"这他妈哪是日记……全是戚许。"

一个清冷如月的人，却因为戚许，十年如一日地记录着她的点点滴滴。

她今天笑了没有。

她爱吃的糖换了新包装。

她做噩梦时攥着他袖子的力道。

苏新皓合上书，轻声道。

苏新皓"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左航会成为她的执念了吧？"

他不是医生，却比任何医生都了解她的病。

他没有用药，却把自己变成了她的解药。

一滴水珠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

张泽禹慌忙去擦，却发现那不是自己的眼泪。

是早就干涸的，戚许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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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