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您可得替妾身做主啊！”楚霸被推到台中央，被迫捏着嗓子模仿女声，凤冠上的珠翠随着他僵硬的动作哗哗作响，气得牙根直痒痒，却被无形的力量钳制着，连瞪人的力气都快没了。
萧雾泽穿着龙袍，站在“汉献帝”的位置上，脸上努力维持着威严，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抽搐。他看着楚霸那身红得刺眼的霞帔，突然想起老宅子里的闹剧，心头竟泛起一丝诡异的熟悉感——这幻境似乎总在刻意重复某种关联。
温沐苒饰演的“赵云”按戏文站在侧台，眼角余光瞥见台下那些无脸观众。他们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楚霸身上，青灰色的纹路在脖颈处若隐若现，像是在等待某个特定的节点。
“军师”凌洛洛举着幡旗走上前，按照戏词唱道：“公主莫急，陛下自有主张。”她一边唱，一边用幡旗悄悄指向后台——那里的化妆镜蒙上了一层白雾，镜面上隐约映出几个模糊的人影，轮廓竟和疗养院档案室里的老照片重合。
温沐苒心头一动，刚想借机往后台走，那敲锣的老生突然厉声喊道：“赵将军何在？该您护驾了！”
一股推力猛地袭来，温沐苒不由自主地冲到台中央。楚霸趁这间隙，用口型对她喊：“牌子！我的牌子在袖口！”
温沐苒眼疾手快，在“护驾”的动作掩护下，指尖飞快地扫过楚霸的袖口。果然摸到一块冰凉的木牌，上面“孙尚香”三个字的刻痕里，嵌着点点青灰色的粉末——和月霜被侵染时的纹路同源。
“原来如此。”她瞬间明白，这些身份牌本身就带着污秽，触碰者会被幻境同化，而戏文就是加速同化的催化剂。
台下的掌声突然变得狂躁，那些无脸观众开始往前涌，前排的“人”已经爬上了戏台边缘，青灰色的手爪抓向楚霸的霞帔。
“乐师，奏《得胜令》！”温沐苒突然扬声喊道，马鞭指向江鱼和叶凡，“该换曲子了！”
江鱼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断了弦的胡琴被他反手敲在锣鼓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叶凡心领神会，故意敲错节奏，原本缠绵的戏文配乐瞬间变得杂乱无章。
诡异的是，随着错漏的乐声，那些无脸观众的动作明显迟滞了，身上的青灰色纹路也黯淡了几分。
“就是现在！”顾一刻突然拔剑，剑光劈向后台的化妆镜。镜面“哗啦”碎裂，里面的人影化作黑烟消散，束缚着众人的无形力量骤然减弱。
楚霸趁机扯掉凤冠，一把撕开霞帔，从里面掏出七八块身份牌——竟是刚才在老宅子里众人被分配的所有牌子，每块上面都缠着青灰色的丝线。“这些破木头片子会吸血！”他将牌子狠狠砸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难怪月霜会中招！”
牌子碎裂的瞬间，戏台剧烈摇晃起来，台口的幕布被狂风卷走，露出后面的砖墙。砖墙上用朱砂画着一个巨大的阵图，阵眼处嵌着块黑色的石头，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污秽气息。
“那是阵眼！”凌洛洛指着黑石，“打碎它！”
温沐苒指尖凝聚火焰，却发现异能虽有松动，依旧无法完全施展。无脸观众已经冲破阻碍，像潮水般涌上台，顾一刻的剑被缠得越来越紧，渐渐力不从心。
“用这个！”张小帅突然推来卖糖葫芦的小车，车斗里藏着他刚才偷偷捡的铜镜碎片，“这些镜子能反射污秽！”
众人立刻捡起碎片，对准阵眼处的黑石。阳光透过碎片折射在黑石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黑石表面的纹路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核心——竟是半块熟悉的金属片，和疗养院院长办公室里的仪器零件一模一样。
“是伪人核心的碎片！”温沐苒心头一震，“这些幻境的源头，都是伪人实验的产物！”
随着最后一块身份牌被楚霸碾成粉末，阵眼彻底崩碎。戏台像被踩碎的积木般坍塌，无脸观众化作青烟消散。众人再次坠入白光，耳边却清晰地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嘶吼：“你们毁了我的戏……我不会放过你们……”
再次落地时，众人摔在一片荒芜的坟地，墓碑上的名字大多被风化，只有最前面一块还能看清——“兰亭疗养院初代院长之墓”。
温沐苒看着墓碑，突然想起老宅子侍女的话，以及戏台上的阵眼碎片：“我知道了……兰亭市的异变，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用无数人的执念和伪人碎片搭建了这些幻境，目的就是为了……”
她的话没说完，坟地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缓缓走出，手里拖着的锁链上，串着无数青灰色的光球——每个光球里，都困着一个痛苦挣扎的魂魄。
“欢迎来到终局。”黑袍人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机械纹路的脸，左眼是正常的人类眼球，右眼却是颗闪烁着红光的芯片，“我等你们很久了。”
顾一刻握紧断魂剑，剑尖直指黑袍人：“你是谁？”
黑袍人笑了起来，声音一半是人声，一半是机械音：“我是守墓人，也是这场实验的最后一环——你们可以叫我，院长。”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